次日天剛矇矇亮,那清鮮而帶著寒氣的海風吹拂起來,昌德候曹殷所在的“午甲”號採珠船便響起低沉的號角聲。
這是在提醒所有人,採珠的時間到了。
於是兩艘採珠船上的所有人都起了來,船頭船尾很快就佈滿了人,韓漠硬是將叫苦不迭的蕭同光抬上椅子,理由很簡單:“欽差大人若是不出,珠民們不敢下海。”
蕭同光兩隻腳已經傷痕累累,不能站立,所以只能坐在椅子上,被抬到船頭的甲板上。
甲板上佈滿人,有不少更是正值青春的取珠女,海邊居民特有的生活環境讓她們面板健康而富有彈性,露出的小腿肚子光滑而渾圓,可是蕭同光此時卻又哪裡有心情去欣賞這些。
船頭船尾加起來,每條船共有采蚌人和取珠女一百六十名,船頭船尾寬闊的甲板上,都鋪上了油脂布,取珠女們便是圍坐在油脂布上,等著採上來的珠蚌,然後取珠。
四周除了船舷邊守衛的少數鎮撫軍水兵以外,倒是圍了一群腰掛大刀的漁司衙門差役,那是為了防備取珠女在取珠過程中有藏珠的形跡,即使是取過珠後,也有極嚴格的檢查,一旦發現有任何人私藏珍珠,那是全家老小都要被砍頭的罪責。
取珠女白色的短衣短褲,露出光滑白膩的腿兒和細滑的胳膊,而採蚌人都是**著上身,只穿一條皮短褲,而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揹著竹籃子。
……
午甲號上的昌德候看見採蚌人身後的竹籃子,很是好奇,問身邊的韓玄昌:“韓大人,這些竹籃子有何用處?”
韓玄昌解釋道:“回侯爺,這些採蚌人要以長繩縛腰,攜竹籃深潛海底,拾取珠蚌置於藍中,等竹籃中珠蚌已滿,便可搖動長繩,上面接應者就知拉他們上來。”
“哦!”曹殷很有興趣地上前看了看做的極為牢固的竹籃,點頭笑道:“果然是匠心獨具。是了,我見他們嘴中都含著幾片葉子,那是什麼東西?”
“這是甘草,含在嘴中,可以儘可能在水底下多支撐一段時間。”
曹殷拍手道:“好好好。”問韓玄昌:“那何時開始下海?”
“侯爺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下海拾蚌了!”韓玄昌恭敬道。
“唔,那事不宜遲,早些動手吧。”
韓玄昌轉身道:“準備下海!”向那邊的旗手做了個手勢,那旗手揮動手中的小旗子,兩艘採珠船組成一個“八”字型,兩艘船的船頭靠近,船尾分開,中間是一片空海處。
漁司官吏高喊一聲,兩艘漁船一百多名採蚌人都走到船內側,在漁司官兵的幫助下,在腰間捆上了長長的繩子。
這些繩子倒是堅固的很,有手臂粗細,僅這些繩子,估計就花了不少銀子置辦。
其實組織一次採珠,人力物力上面的花費,那是極大的,吃喝拉撒以及人工費用,那都是需要銀子的。
除了花費,最緊要的事,進入深海區採蚌,本就是帶著危險的事情。
首先是海面下隱藏的礁石群,若不是鎮撫軍對這裡的地形一清二楚,畫下了海圖,普通船隻沒靠近珍珠島海域,只怕就被隱藏在海面下的礁石撞沉了船。
其次還有海盜。
雖然海盜的船隻比不得鎮撫軍那樣有戰鬥力,但是海匪們個個是水下好手,時刻給採蚌行動帶來威脅。
當然,還有一些未知且不可預測的危險。
……
採蚌人一起對天禱告,爾後在漁司官吏的叫聲中,就像一群海猴子,紛紛下了海。
海面的平靜很快就被打破,每一個進入海中的採蚌人,都會在海面上留下一團浪花。
這是一個很壯觀的場景,即使是出生於東海之畔的韓漠,也從未見過如此景象,站立在船舷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