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祖訓,遴選賢良之人入主中宮。今,秦國公禮部侍郎朱成琅之女,朱氏柔則,溫婉淑德、嫻雅端莊。茲仰承皇太后懿命,著冊封為後,為天下之母儀。內馭後宮諸嬪,以興宗室;外輔朕躬,以明法度、以近賢臣。使四海同遵王化,萬方共仰皇朝。特,頒旨佈告天下,鹹使宇內聞之,欽此!”
“臣女接旨,遙祝陛下、太后萬福金安。”
李長半弓下腰,連道不敢不敢,又拿過一道聖旨,說,
“陛下之前對國公府之事多有誤解,今特賜旨一道給樂陽侯。”
哥哥趕緊跪行向前,
“皇帝詔曰:今冊封朱氏柔則為後,循例蔭封后族。後之長兄,朱明禮原為樂陽侯,溫文有禮,堪為表儀,特加封國公爵位,稱雍國公。”
孃親喜極而泣,就是一向穩重得體的大哥,也渾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我突然想到以前看的電視劇—小李飛刀,裡面有一句話“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到了這裡,不就可以說成“一門三皇后,父子兩國公?”
不管我怎麼想,朱氏一門現在確實是達到繁盛的巔峰了。
天子大婚分六步,分別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
說來雖然繁瑣,卻沒幾件與我相關的。
除了宮裡來人,丈量身材,試穿禮服,被尚儀姑姑教導宮規禮節,我每天都很閒。不過這個時候我也不大出去了,因為聖旨已下,身份已定,即使是孃親見到我,也要行禮了。而這對於我來說,卻是萬般艱難。於是我乾脆連孃親都不想見了,只待在自己的屋子裡繡繡花,看看書。
孃親也很忙,忙著和眾多的誥命夫人們交際,也顧不上我這邊了。
我看孃親高興地很,前一段時間的病容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可不是應了那句老話“人逢喜事精神爽”?
父親是婚禮中必不可少的人物,很多禮節都需要他來才能進行。
彷彿之前的矛盾糾紛都不存在一樣,孃親不願回秦國公府,他便樂滋滋地來了雍國公府,主持婚禮。
一點的委屈都看不出來,想必自己的女兒做了皇后,自己成了國丈,即使這個女兒不是自己最看重的,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吧。
乾元二年十月初八,據說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吉日。
迎親正使是攝政王,副使是禮部尚書,這可是自古以來皇帝迎娶皇后的最高禮節了。以攝政王為迎親正使,這可是從未有過的恩寵。
攝政王先向我的父親宣讀迎娶皇后的制文,然後把金冊金寶放在冊案寶案上。引禮女官引導我到拜位前,由侍儀女官向我宣讀冊文寶文,然後我接過金冊金寶。最後,我行三跪三拜禮畢,冊立大禮即告完成。等欽天監官報告子時吉時一到,我就身著龍鳳同合袍,前去內堂乘坐鳳輦。
我搭上紅蓋頭上轎,正使持節偕副使出,乘馬先行。孃親率諸婦人送至鳳輿前,父親率朱氏眾子弟跪送於大門外。鑾儀衛校尉抬起鳳輿,提爐侍衛手持鳳頭提爐引導,太監左右扶輿,內大臣侍衛在後乘騎護從,向皇宮進發。由於是深夜,隨行的人多手執宮燈,沿途也懸掛了大量的燈籠。
坐在十六人抬的鳳輦中,我輕輕地半掀起紅蓋頭,只看見路兩邊都是紅彤彤,亮堂堂的,似乎這不是黎明,而是白日。
也許是因為這夜太過於寂靜,也許僅僅因為我的無聊,所以胡思亂想。
看著那漫天遍野的紅色,我竟然想到了鮮血的顏色。
這可真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啊!
但是很多事情,並不因為它不吉利,所以不會發生。
鳳輦緩緩駛入皇宮正門的時刻,意外突生。
很多年之後,我都忘不了那一刻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