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三川這時候還不知道,他已經跌落了神壇,沒有了利用價值意味著什麼。
父母不停地指責他,但他們逐漸意識到這也不是辦法。他們不甘心過回以前衣衫襤褸,被全村人當成笑柄,現在還要被萬人唾罵的日子,更不甘心一朝夢碎,於是一年過後,三川的弟弟降生了,父母給他取名為百川。
百川生來就跟三川一樣有天賦。甚至在三川看來,百川的光芒要比自己更加耀眼一些。這些年,基於父母利用三川做的生意,家中已經攢下了一些積蓄。但父親愛喝酒和打牌,家底很快就被敗光了不少。加上家中新添了一張吃飯的嘴,日子過得愈發拮据起來。酗酒的父親更是對三川和三個姐姐動輒打罵更加頻繁。而母親不但不護著四個孩子,反而在一邊助紂為虐。
又過了幾年,家中的三川大姐已然二八年華,一個女孩最美麗的時候。三川的父母謀劃著嫁出大女兒到一個富貴人家,然後要一大筆的彩禮,半輩子不愁吃穿。反正她自己可決定不了什麼。他們半哄半騙的對三川大姐說,嫁過去就會有富有的生活。
反正實在不行,家裡還有兩個女兒。
最終,三川的父母費盡心思地搭上了這附近最大的金融寡頭,很有錢,但他是一個老頭子,而且身體也不好,平時酗酒還抽菸,脾氣又古怪,就像是茅坑裡的大理石一樣,又臭又硬。
父母毫不猶豫地把她嫁了過去。彩禮給的不少,三川父母喜笑顏開,不停搖尾諂媚。三川和他的二姐三姐為大姐的命運感到難過,兩個女孩甚至對自己未來的命運感到恐懼。
彼時的百川還是個小孩子,但他並不像其他小孩一樣喜歡鬧騰,到處跑跳亂喊亂叫,只是沉默地看著這一切。面對父母期許的眼光,按照他們的要求做事,就如同他們所期待的那樣。
嫁入豪門的大姐生活過得並不好。她原本還帶著一絲期待,也許父母沒有騙她,也許真的至少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可以逃離酗酒的父親和打罵她的母親,其實不然。這個號稱金融寡頭的老頭子也都是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家暴不斷,甚至比姐姐在原先家裡還要頻繁。
很快,時間來到了第二年。姐姐懷孕了,生下一個女嬰。全村人聞訊趕來湊熱鬧,見是個女嬰,紛紛嘲笑老頭子一生積蓄白花了。老頭惱羞成怒,大叫一聲,當著所有人的面摔死了女嬰。在如此黑暗的日子裡把這個女嬰當做希望的三川大姐大受刺激,從此變得瘋瘋癲癲。
三川也在場,被嚇暈了過去,一頭栽在石頭上。等到三川醒來時,祭祀慶典已經散了,沒人在意他。他一個人頂著磕破的頭淌了滿臉的血回到了家。
就像是天神的懲罰,村子裡莊稼的大規模歉收接踵而來。村裡的大祭司站上了祭壇,跳了一段不明所以的舞蹈之後,告訴圍觀的一眾村民,只有祭祀能解決問題。村裡人合資從熟知的人販子手裡買來了一個女嬰——駕輕就熟,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了。
大祭司抱著女嬰再一次站上祭壇,用一隻事先準備好的牛角貫穿了女嬰的身體。鮮血濺了他滿手滿臉,村民們亢奮的高呼萬歲,只有三川感到恐懼。入夜,回家後,三川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白天祭祀的那一幕反覆刺激著他瀕臨崩潰的神經。他深感村子腐朽落後,於是偷偷爬起來叫醒姐姐們,勸說她們和他一起逃出去。
這些計劃一字不落地進了百川的耳朵,他告訴了父母。父母對三人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三川並不知情,但他捱打時,他用胳膊護住頭,偶然看見百川冷冷地笑了一下。他聽得見眾人的心聲,他聽得見百川的心裡和他表面一樣的波瀾不驚:“真是沒用的低等生命……”
還有父母的心聲:“乾脆打死他們得了。”“那兩個怎麼能賣個好價錢?”
這件事結束後,三川決定暫避風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