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懷裡,雲崢,任何時候都這麼冷靜,這麼思慮周全。馬車突然停下來,雲崢淡淡地抬起睫:“什麼事?”
“崢少爺,有一隊羽林軍把路阻了。”車廂外傳來雲巽的聲音。我一怔,坐直身子,雲崢攬住我:“沒事!”
“會不會是因為剛才……”我蹙起眉。雲崢笑了笑:“說了沒事,你要相信你老公。”
說話間,外間已經傳來嚷嚷:“出來!現在知道躲在馬車裡了麼?竟敢毆打天子親衛羽林郎,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麼沒有王法!”
雲崢溫和的表情退去,頓時冷冽如冰,全身都籠上一層冰寒的氣勢,那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寒冽,我頓時感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手不由抖了抖:“雲崢……”
他對我笑了笑,那笑容竟讓我心底一寒。撩開簾子,他並不下車,只是冷冷地打量了四周一眼。只見有二三十個禁軍守兵手執長矛阻了前面的道,當頭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身著黃|色的兵服,與其他人的青色兵服不同,看來軍職要高一些。他身邊正是剛剛被雲巽教訓了一頓的那幾個禁軍,其中一個指著雲崢對黃衣少年道:“隊長,就是他,剛剛就是他讓人打我們的!”
“你們是自己下來跟我回羽林軍營領罪,還是要我把你們抓回去?”黃衣少年橫眉怒目,指著我們氣勢洶洶地道。
雲崢不怒反笑:“若我兩樣都不選,你待如何?”
“放肆!給我拉回去!”黃衣少年下令,他帶來的禁軍立即行動起來,向著馬車圍攏,雲家鐵衛立即撥劍以對,轉瞬之間,已經放倒幾個禁軍在地上。一眾羽林郎沒想到鐵衛真敢傷他們,不禁止住衝勢,回頭望向黃衣少年。黃衣少年見同伴受傷倒地,想必平時還沒遇到過這樣的刺頭兒,頓時紅了眼,吼道:“愣著做什麼,給我上!”
眾人聽令,執著長矛衝過來。我的手顫了顫,此際雲家鐵衛的劍在長矛面前絕對不佔優勢,他們的人又多,若是圍過來,我和雲崢都不會武功,在混亂中很容易受傷。雲崢覺察到我的輕顫,握緊了我的手,淡淡地抬眼看著那個黃衣少年,揚聲道:“李天翔!”
黃衣少年渾身一震,揚手一揮:“停下!”
圍過來的禁軍停下,那黃衣少年上前兩步,盯著雲崢,厲聲道:“你剛才叫什麼?”
“你舅舅李天翔是當朝從三品武職外官,因著在滄州軍任指揮同知,你才能進入左羽林軍成為羽林郎,沒想到你不知自愛,好勇鬥狠,整日只知打架滋事,你是想你舅舅被罷官免職麼?”雲崢的語氣平靜,卻冷得磣人。
那黃衣少年臉色一白,揚劍指著雲崢,疾顏厲色地道:“你說什麼?”
雲崢輕輕一哼,卻不看他,目光轉而掃向那幾個剛剛被雲巽揍了一頓的禁軍守衛,一字一句地道:“還有你,通政使司副使張常在的侄子;你,護軍參領肖向盟的兒子;你,宗人府丞趙宇樹的外孫;你,五旗參領宋晚風的小舅子……”雲崢依次將被揍的幾個人的後臺一一點出,那些少年眼中透出驚色,莫名地被雲崢身上散發出的寒冽氣勢震住,禁不住輕顫起來。
雲崢依次點完名,見到他們驚詫的表情,冷笑一聲,嗤道:“你們以為你們的舅舅、叔叔、父親、姐夫、外公,當了個三四品的官兒,很了不起嗎?竟敢狗仗人勢,欺民霸市!就算是他們現在站在我面前,也不敢如此無禮,你們算什麼東西?竟敢放肆成這樣?”
黃衣少年驚怒不定地看著雲崢,語氣一顫,拿劍的手輕輕抖起來:“你……,你是誰?”
“李天翔當年在滄州軍違反軍紀,是誰保下他的人頭,讓他帶罪立功?”雲崢輕哼一聲,冷笑道,“敢情今兒他的好外甥,敢拿著劍指著我的鼻子說話了!”
那黃衣少年聞言一驚,立即收了劍,驚疑不定地道:“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