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是要跟自己追究?就算裘五碰了她的陪嫁丫頭,還不就是個丫頭罷了。大不了讓正兒把她的丫頭抬了妾,自己何至於要看她的臉色?
“素心,這是何意?你也知正兒貪玩,愛搭個風流事。可他年紀還輕,性子沒定下來,玩個幾年自然也就收了心。要是招惹了你的丫頭,你生氣應該,跟我說說,我也不能委屈了她。可你要追究個沒完沒了,是不是有些過了?”
“太太冤枉我了。五弟喜歡的若是我那些個笨丫頭,也算是她們的福分。只是,這香囊——”江素心的陪嫁丫頭是她孃家媽媽一個個挑的,能幹機靈懂事,卻絕不漂亮。
江素心話沒說完,張氏卻急得拿起香囊翻看。繡活極精細,也極熟悉。
比翼鳥,並蒂蓮,水邊艾草萋萋。
她忙喚艾杏來,到裡屋拿一對新枕套出來比照。除了沒有比翼鳥之外,蓮花和艾草的繡樣,與香囊上的如出一轍。
不明事理的艾杏還說呢,“太太,這是艾蓮姐姐的香囊吧?”
張氏如遭五雷轟頂,一時發怔,嘴嚅動半天,全身發顫。
江素心把艾杏支開,起身上前,輕拍張氏的背,說道,“太太,切毋心焦,免得傷了身子。究竟怎麼回事,還要細細查了才知道。”
張氏眼前發黑,差點暈死,好不容易緩過來,推開江素心,癱軟在軟塌之上,咬牙切齒道,“還需查什麼?明明白白的東西擺在這裡,那個小騷貨不要臉,居然勾引小叔子。你……你在哪兒撿到的?”儘管那麼罵,卻還抱了一絲希望,到底艾蓮曾經是她最信任的大丫頭。
“我在……”江素心瞧張氏保養很好的臉突現老相,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說”張氏眼一睜,有狠決之意。
看得江素心不敢猶豫,說道,“在艾蓮的房裡。她今早不太舒服,我去瞧瞧她,坐在堂屋裡,突然就從房樑上掉下來這個香囊。香囊沒繫緊,金球滾了出來。不止我一個看見,丫頭們都睜大了眼。不過我已經囑咐過她們,叫她們別亂說話。這金球,我確實在五弟那兒見過,卻怕錯看了,因此過來太太這兒問一問。”
“那艾蓮肚子裡的……”不願往那兒去想,但不得不想,張氏氣得聲音發抖,“你相公自己心裡沒數?還有,你沒幫著算算日子?”
江素心臉一紅,卻還得說,“太太,事到如今我不好再瞞著你。相公到艾蓮房裡的日子實在不多,每回還得我再三讓他過去,年後更是沒怎麼讓艾蓮服侍。艾蓮有了身孕後,相公來問我,因他不記得進過艾蓮的房。我倒是記了一次。那日相公喝醉了,我正好來小日子,怕衝了他,就讓丫頭們扶他去了艾蓮那兒。我以為多半是那時候,可跟相公說了,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
“真是糊塗,這種事還有不記得的。”張氏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
“太太,您別急,單憑一個金球和香囊,未必有什麼。”這話江素心自己聽來都不可信。
張氏當然更是不信,“你不用勸我。這要是倒過來,說明兒與五房裡的丫頭私通,有憑有據,我也不會信。偏偏正兒,我一向當他年輕不懂事,反正能和他耍一塊兒的丫頭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就隨他在園子裡胡鬧。艾蓮這個小蹄子,我雖寵她,她那點小聰明我卻看得透。明兒不進她的房,她必定想要有個依靠。母憑子貴,自古行得通。以她的本事,要勾搭正兒易如反掌。只是我還真沒想到她敢想還敢做。她雖只是個收房,與明兒等同夫妻。和正兒通姦,就是亂了倫常。若真是如此——”
張氏一口氣突然上不來,揪心得疼,滿臉布汗。
“太太,且寬心。”江素心忙給她揉著,如今自己插不上嘴,得看婆婆的意思。
“若真如此,艾蓮肚子裡的孩子就留不得了,還有……”張氏沒把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