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飾鮮明又絢麗,畫羽禮服繡山雞。頭髮黑亮似雲霞,哪用裝飾假頭髮。美玉耳飾搖又擺,象牙髮釵頭上戴,額角白淨溢光彩。彷彿塵世降天仙!恍如帝女到人間!
服飾鮮明又絢麗,軟軟輕紗做外衣。罩上縐紗細葛衫,涼爽內衣夏日宜。明眸善昧眉秀長,容貌豔麗額寬廣。儀容妖冶又嫵媚,傾城傾國姿色美!
“子之不淑,雲如之何。”衛人罵她不淑啊,不是遵循禮義的女子,厚顏無恥。美貌又何如?仍是舌口翻覆眾人恥笑的物件。他們極言她的美貌氣質衣飾的華美,然而他們洞穿了她,她不過是靠著這副好皮囊遮掩羞恥心的卑弱女子。時過境遷之後,他們已漸漸忘卻宣公的淫褻無道,而只記得她的“不淑”。 以為她貪戀榮華,甘心和他白頭到老。
——對於男子,人們歷來容易原諒,將一切歸諸於男性的本能;而對於女子,一旦被烙上印記,即使脫胎換骨也要挫骨揚灰。
春色如舊呵,銅鏡明妍。我愛過的伋子啊,你在哪裡?與你昂然身軀相應的男兒氣呢?風刀霜劍言相逼,為何留抵我一人面對?
不是,約好白頭偕老的麼?曾經。
史家之言(1)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願言思子,中心養養!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鄴風·二子乘舟》
(上)
宣姜年輕淡漠的容顏在臣民的議論聲中一閃而過。不知不覺間時光在指間剪折了十五年,壽和朔已經長大了,當日的垂髮小童,已經長成了堪與姬伋對抗的男兒。不止是身體,還有心計。
壽是仁義溫順的孩子,他敬愛著自己的大哥,從未有過非分之想;朔卻不甘心,他不要做御座下終身匍匐的臣子,他始終眈眈於王位,盤算著要將姬伋從太子的寶座上拉下來,自己做上去。
宣姜成了他利用的物件。朔深知,宣公依然愛戀著母親的美色,必會對她的話言聽計從。他編造了謊言,說姬伋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奪妻之恨,甚至還發誓在繼位之後,要將他母子剷除乾淨。
沒有哪個母親不相信兒子的。宣姜大驚失色,帶著姬朔去找宣公,希望能夠救得兒子一命。衛宣公根本不覺得,這件事的禍根是起在自己身上,他聽了姬朔告的陰狀後,把姬伋的生母喊來,痛罵她教子無方。
姬伋的母親夷姜,就在這天夜裡自縊了。
(中)
“夷姜既死,宣姜欲立壽,乃與壽弟朔謀構伋子。”(《列女傳》)
史家之言,從來,與真愛無關。
——接下來,宣公決定要斬草除根。宣姜沒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她根本不願意有誰死去,更不願意死去的是姬伋。
然而,宣姜的哀求已經起不了作用了,姬朔告的這一狀,正戳到衛宣公的痛處:他已經老了,害怕自己會死在正值盛年的長子手裡。
衛宣公派姬伋出使齊國,並讓太子使用一面特別的旌旗:“四馬白旌尾”。以此為標誌,派殺手在路上準備暗殺。
我一直不屑把唐玄宗和衛宣公相提並論,衛宣這個泯滅人倫的老混蛋哪裡配!李隆基愛上了自己的兒媳,用了計謀,可是他並沒有用強,事後也沒有掩飾自己行事的意思,兒子面前,天下臣公,三宮六院,黎民百姓面前,他坦蕩蕩地愛寵著自己的兒媳,他沒有想到去傷害兒子,去堵天下的悠悠眾口。三郎真愛著玉環,願意承受身前身後的罪責,真愛是芳香皎潔的梅花,無須向天地失色。
而宣公,他根本不愛宣姜,他愛慕的只是她年輕嬈人的容顏。他愛的只是他自己。
宣姜得知了這個訊息,連忙讓自己的兒子姬壽去給大哥送信。這就是《二子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