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投毒,還在大小姐與老夫人的膳食中,調配陰陽相剋的食物,好慢慢侵蝕她們的身體,好讓自己一家獨大。”
“可誰知,老夫人與大小姐這樣命大,那麼陰寒的食物入肚,面上也無半分異樣。”
“陳姨娘與蘇雲雪,就起了暗殺之心,前不久大小姐失足落水,便是這兩人所害。二小姐蘇雲雪看似人畜無害,實則比起陳姨娘,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外玷汙大小姐名聲,往薰香中投毒,皆是二小姐所相出的點子。”
銀瓶一口氣,說出大段大段的真相,事情之跌宕讓人歎為觀止,聽的定國侯是暈頭轉鬧,越聽越不是滋味。
當聽到事情的始末,蘇雲雪也有牽扯進來時,定國侯的臉孔,就黑的像是炭燒鍋底似的。
這些事情的絕大部分,蘇染夏心裡都知曉,但作為旁觀者聽起來,依舊是覺得觸目驚心。
而讓她真正驚訝的,卻是銀瓶下一段話。
“這些事情,明眼的人或多或少都能看出,但只有一件事情,恐怕這世上除了我與陳姨娘,再無他人知道。”銀瓶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蘇染夏一眼。
該是怎樣的事,竟連蘇雲雪也不知道?
蘇染夏有些驚奇,但更多的,是心底湧起的一股不安。
她渾身的細胞躁動著,宣洩著,彷彿眼前有一扇封塵依舊的大門,有什麼秘密從裡瀉出。
“七年前夫人生了場惡病,不幸病終,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夫人體弱,其實不然。”
她話剛一說出後,就感到投射在身體上的視線,變得凌厲銳利。銀瓶嗓子眼兒一緊,接下來的話被卡回肚子裡。
蘇染夏穩定自己的呼吸,指甲掐進血肉裡,努力維持鎮定地說道。
“沒關係,你接著往下說。”
她以為自己的嗓音很平穩,殊不知,她話裡的顫抖那樣明顯,明顯到可悲可憐。
讓人不忍心去傾聽。
銀瓶硬著頭皮,開口的瞬間突然有些後悔。
她為什麼要將歲月的傷口扒出,讓再次蘇府籠罩逝親的悲慟,讓已經長大的小姐,迴歸幼年時的傷痛。
或許,她真該後悔的,是放縱陳姨娘的惡行,並屈以她淫威而為虎作倀。
“眾人不知的是,夫人之所以日漸虛弱,是因為陳姨娘在夫人喜好的百香燭中,摻有少量的砒霜。”
“她每次用毒的用量,都十分微少,所以毒素漸漸積累在夫人體內,任是大羅神仙也看不出一絲可疑。”
“砰!”
銀瓶剛說完,蘇染夏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聲巨響。
原來是爹爹因憤怒,將紫檀木的把柄捏斷,木屑從他手中滑落,似燃燒的灰燼肆意飄落。
第一次,面對自己的生父,她感到害怕。
從爹爹身上傳出的,不再是往日慈父樣的溫和,也不是魯莽時的直率可愛。
而是,被沙場千百條性命澆灌的,殺意。
或許此刻,不應該稱他為爹爹,應該稱他為浴血的,修羅!
定國侯兩眼暴突,眼裡的恨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插上幾刀,鮮豔的血水從中汩汩流出。
“你這個毒婦,你竟然敢害我的雲兒!”
他嘶吼著,讓場上所有人都心寒膽怯,唯恐下一秒,自己的腦袋就被對方捏碎!
陳姨娘被蘇染夏拍飛在地,頭磕在桌腳上,聽覺雖然還在,眼前卻是無盡頭的黑暗。
她豎著耳朵,絕望的聽銀瓶對她罪行數落,期間的每一分一秒,都像身代冰窟一樣煎熬。
可當銀瓶提起沈絡雲時,她癱軟的身軀變得僵直,她竟敢,她竟敢!
縱然心裡怨氣沖天,此刻她也只是俎上魚肉,只能眼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