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行緊繃在腦中的繩徹底斷了。
“當初在花滿樓時我截下此箭,也派人好好查了查這箭的所出之處。而今,在方老爺所說的噬神派手裡怎會有與此箭一模一樣的銳箭?且不說這銳箭的所出之處可以定下方老爺與噬神派有染,叛黨之罪。就以當初銳箭在花滿樓出現,還差點殃及興平郡主性命之憂一說,我想,方老爺怕是再也不能在朝廷裡混下去吧?”蕭苒樺嘴裡說著,手中又玩弄起兩支銳箭,金屬的箭頭被蕭苒樺摩擦出尖銳的聲音,方天行的一顆心被這刺耳的聲響越抬越高。
“要不是你這個孽障,我方天行今日豈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玩弄於鼓掌之間?你該死!和你娘一樣,是禍害!”方天行不再對蕭苒樺做垂死掙扎,而是轉眼看向方永,一張老臉充著血氣,瞪大的牛眼佈滿血絲,堅毅的下顎在憤怒中上下顫動著,整個臉扭曲得異樣。
方永被方天行的怒斥嚇了一跳,緊張的眼神在髮絲下躲躲閃閃。
蕭苒樺騰出一邊手,覆在方永的手上,示意他不用害怕。
“方老爺,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否則讓我蕭苒樺出了這個門······”蕭苒樺收起銳箭與薄金牡丹瓣,起身欲帶方永離開。
“樺公子,樺公子,算是老臣求求你了,是老臣鬼迷心竅想要加害樺公子,樺公子還請網開一面,饒過老臣一家吧,老臣一家上下幾十餘口人,老臣不想受抄家滅門之刑啊。樺公子你別走,有什麼交易你提吧,老臣會盡全力滿足的。”方天行被蕭苒樺解了穴,跪著爬到蕭苒樺腳邊,聲淚俱下,再沒有猖狂之態。
老狐狸真是會變臉,不做戲子真是暴遣天物了。
蕭苒樺一笑:“好說好說,在下並沒有揭穿方老爺老底的打算,畢竟我們都是為皇上效力,自相殘殺可不是明智之選。既然方老爺提出做交易,在下哪有不奉陪之理?在下不要別的,就要方永。”蕭苒樺拖著方永向方天行道。
“全依你,樺公子,全依你,全依你”方天行如一隻癩皮狗,跪在地上低著頭,討好蕭苒樺。
“從今以後,若是你再打方永的主意,到時候······”蕭苒樺說完,拍了拍有些愣神的方永,道:“走了,妖孽。”
方永點頭,喜從心來,他一直想擺脫的方府,他今日總算是徹底地從方府掙脫出來了。
蕭苒樺帶著方永吹著小曲走出方府。
方天行挫敗地跌坐在地,他身後傳來聲音:“爹,樺公子所說之事屬實嗎?”不知在哪裡躲著的方恆踱步走來,眼中是悽茫,是不解,是痛心,是怨恨。
“恆兒,你都聽到了?”方天行看向自己的大兒子,竟還有些不忍。
“爹,你還是我爹嗎?你是禽獸,你是禽獸!”方恆向方天行撲過來,全然不像平日裡的文雅與淡然。
方恆掐住方天行的脖子,方天行未反應過來,脖子上爆出青筋。
一聲利器刺進血肉的聲音響起,鮮血染紅了方天行本就深色的袍子,那明晃晃的匕首貫穿方恆的身體,痛苦扭曲著方恆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方恆臨死前最後看見的是,他身後的林婉璃握著刺進他身軀的匕首。
嬌弱美人啊,同床共枕的妻子啊。方恆心間感嘆著,他掐在方天行脖子上的手一點一點地鬆開,垂在地上,無力地,永遠地沉睡下。
“老爺,你沒事吧?”林婉璃丟掉手中的匕首,扶正方天行的身子,為方天行拍背順氣。
“婉璃,你做了什麼啊!?”方天行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方恆,怒道。
“老爺,這些事情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了,既然蕭苒樺我們殺不了,但能滅口的,就不能留啊,就算是大少爺也是一樣的。”林婉璃的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她早就被這一灘血泊給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