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北悠衝著她的背影點點頭,不多時便聽到內院魏老夫人一聲帶著喜悅的驚呼,“親家,你來了。”
魏北悠嘴唇露了一絲笑容,望了望根本沒被搭理的魏北泠,心中湧起了一絲暢快之意。
“雲夫人,您怎麼來了?”魏大爺驚訝的聲音引起了全院人的注意,魏北悠也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怪魏大爺那麼驚訝了,這雲夫人是左將軍雲鎮的夫人。不管是傳言中還是事實上,這雲鎮脾氣都跟那得了瘋病的狼狗似的,逮誰咬誰。
朝堂之上,雲鎮誰的面子也不吃,孤高自傲,樹敵無數。但跟著雲鎮雲大將軍打過仗的都知道他既是一員猛將,也是一員悍將。上了沙場,有勇有謀,死也不退一步,只打的東虜那些狗孃養的是哭爹喊娘,一路跑雲鎮一路追,直追到深入東虜國三十餘里,終究沒讓這幫孫子跑了一個。
正是這樣瘋狂的雲大將軍,恰恰甚得皇帝喜愛。想想皇帝不喜歡也不可能,那東虜國自從學會耕種織布以來,國力越發強大,軍隊的裝備也不像先前那麼簡陋,並且這幫人都是兇悍民族,打仗時一個個都紅了眼不要命的往前衝,若沒有云鎮這樣的強猛大將坐鎮東疆,大燕國早被鐵蹄踏破,哪裡還有他如今的安穩。
就因為這樣,朝中大臣,京中群官對這個性子喜怒無常、嘴上無德的雲鎮大將軍是既怕且恨,而對於京中貴婦來說,足不出戶的雲夫人性子冷清,不好結交,久而久之,竟沒有多少人記得聚會的時候還需要請上那個孤僻寡言的雲夫人。
但這雲鎮和他的夫人倒也令人驚歎,雲鎮如今已經四十過半,雲夫人也只生了一個男孩,雲鎮卻從未再納過一房妾室,家中除了侍奉雲夫人的四五個丫鬟和縫補漿洗的婆子,全是小廝,還有一些府內親兵。嘴上說著雲夫人不懂禮數不識大體,但婦人們內心總還是對這相濡以沫的兩人羨慕不已。
因而也有人傳言云夫人御夫有術,又說雲夫人比之雲鎮將軍更加剽悍難以馴服,那雲鎮想納的小妾全被雲夫人使了手段弄死了,才讓雲鎮安分下來云云。
扯遠了。
且說難得出門的雲夫人竟然登了魏府,然而她並沒有收到魏府的請柬,也就是說她純屬不請自來。更重要的是,這人來祝壽,沒帶丫頭,也沒帶賀禮。空空兩手,孑然一身不說,還冷著一張臉,像是上門要賬的債主。
但魏大爺不敢跟雲鎮抗,當即硬著頭皮把雲夫人迎了進去,祈禱著魏老夫人和越老夫人能鎮住這個雲夫人,可莫生出什麼事端來才好。
雲夫人也不管周圍人的眼光,身後連個跟著的丫頭也沒有,一路步子輕快,一直到了二堂門口,停住了。
她其實生得甚是好看,只是一雙眉毛有些硬挺,破壞了整張臉的柔美感。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這兩個小丫頭,她臉色冰冷,連一絲笑意也沒有。
魏北泠早嚇得瑟瑟發抖,驚慌之下竟然一個勁兒地往魏北悠身後縮。
魏北悠其實也有些戰戰兢兢,只是此刻母親見了外婆,必然更加架不住事情,凡事皆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是魏府的嫡小姐,並且名聲早臭,若是今日再在眾目睽睽下出了醜、漏了乖,那可真是再也沒有機會挽救了。
當下逼著自己作出一個有禮的笑容,抿嘴含蓄地笑,俯身行禮,朗聲道:“謝雲夫人到來,魏府闔家歡迎。”
雲夫人眼睛眯了眯,冷意更顯。
“雲夫人,請隨我到裡面去吧,我帶您去奶奶那裡。”魏北悠一開了口,心裡倒是靜了下來。雲夫人她前世從未見過,也自然沒什麼瓜葛,實際上她未必就在乎她一個小丫頭,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沉默。
一時間內外的氣氛有些尷尬,只讓人覺得這個雲夫人是閒的沒事兒幹,純粹來挑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