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大概怕我禁足寂寞,叫松煙送來的。”綺年拿出一雙鞋來,“我給舅母做了一雙鞋,只是鞋面上繡的這個蓮蓬看著總覺得不大真,表妹幫我看看?”
兩人正討論著應該用什麼針法和絲線,珊瑚快步從院門進來,一見房裡二人就笑了:“表姑娘原來來了這裡,翡翠正找呢。”
喬連波趕緊放下針線:“可是外祖母找我?”
“可不是。”珊瑚走得微有些氣喘,“二太太和幾位姑娘的馬車就快到了,老太太讓姑娘們都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兒去康園見二太太和姐妹們呢。”
喬連波回康園去換衣裳,珊瑚這邊也催著綺年更衣。如鸝忙出來,幫著綺年換了一身玉色暗紋綾衫,蜜合色裙子,又開啟首飾匣子:“姑娘戴枝略有顏色的釵可好?”
綺年搖了搖頭:“還拿那枝鑲貓兒眼的銀蓮花簪就行。”
“這枝上巳節的時候已經戴過了呀。”如鸝不太情願,“表姑娘們都看見過了的。”
說是表姑娘們,其實指的就是吳知雯一個人。綺年擺擺手,“不過是見二舅母,別去晚了失了禮數才是最要緊的,快點,不要晚了。”
吳若釗在衙門裡不能回來。幾位少爺在書院裡離得不遠,也都被小廝們叫了回來。除了吳知霄與李氏一起去大門處迎人,其餘人都跟著顏氏在康園大廳上等著。
綺年瞥了顏氏一眼。吳若錚是庶出,當初在顏氏手下討生活也不易。顏氏並不苛刻庶子女們在吃穿上的用度,但也不著意去扶植管教,連娶妻也只是隨便給他娶了個五品文官的庶女,岳家並不能有太多的扶持。所以吳若錚能一路做到正四品的知府,比吳若釗還更辛苦些。跟嫡母的關係自然也就更微妙一些,不知道此次吳若錚又高升回京,顏氏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兒。
遠遠就聽外頭說笑聲傳進來,一個清亮的婦人聲音,多少帶了幾分山東口音,笑道:“大侄兒數年不見,竟長得這般高了,人也白淨,看著比我家的就多些書卷氣。”
李氏笑回:“幾年了,還沒改你這性子,看把你侄兒說得臉都紅了。我倒看著霆兒好,結結實實的。不說別的,就是下了場,那三天三夜的也是熬得苦,身子不結實怎麼撐得住。”
兩妯娌說笑著進來,後頭跟了一大群人。吳二太太鄭氏生得濃眉大眼,臉頰紅潤,眉目之間少那幾分秀致,卻多了些生氣,進來便向顏氏下跪行禮:“媳婦給老太太請安。這些年在外頭,未能孝敬老太太,請老太太恕罪。”
顏氏忙叫琥珀:“快扶
起你們二太太來。坐馬車顛簸了這些日子,還跪什麼跪呢。快把孩子們都叫上來見見。”
鄭氏生了一子二女。長子吳知霆已經十七歲,比吳知霄還要大半年,個頭也高出一截去,果然是結結實實的模樣,眉眼間生得頗似鄭氏。上來撩衣跪倒,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孫兒給祖母請安。”
顏氏再不喜歡吳若錚,孫子總是喜歡的,拉了手看,又問:“如今讀書怎麼樣?”
吳知霆低頭答道:“先生叫今年下舉人場試試深淺,也好熟熟手。所以先跟著母親回京,一來給祖母和伯父嬸孃請安,二來也向兄弟們討教一二。”
顏氏聽了更加喜歡:“這可好,兄弟兩個今年一起下場,也是佳話。快,把那塊三元及第的玉璧拿來,那是一對,你們兄弟兩個一人一塊,也討個彩頭。”
鄭氏笑著說:“還是老太太疼人。霆兒快接了,借老太太的福氣,沒準今年還真能中了。你們幾個也快點過來,沾沾老太太的福氣。”
後面兩個模樣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孩子連袂上來給顏氏福禮,鄭氏指著說:“這個是知霞,這個是知雪,老太太看看,可分得出來?”
顏氏眯著眼睛看了看,一手一個拉了:“真如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