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徐徐慢行,想著雷牧歌警示之言,又見著沿途那張燈結綵的喜慶氣氛,心頭一動,側頭問道:“今日晚宴流程可有變更?”
燕兒垂眸答道:“沒聽說什麼變更,后妃獻禮之後,即是宴請貴賓群臣,末了還有一場歌舞遊樂。”
秦驚羽點頭,復又前行,心底有絲猶疑,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這一連好幾天都是豔陽高照,晴空萬里,連天公都如此作美,再加上這裡裡外外的宮禁護衛,光天化日,大庭廣眾,還能有什麼禍事?
搖了搖頭,直笑自己被那多疑的雷婆婆帶得神經過敏。
漫步回到明華宮,剛走進自己的寢室,一個黑影從柱頭上掉落下來,撲倒在她面前。
“哎——”
燕兒雙肩微聳,忽又頓住,秦驚羽一聲低呼過後,看清來人,即是一拳揮過,又一腳踹了過去:“狼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啊?!”還好,這小子沒有食言,趕在最後一刻歸來。
這花拳繡腿,不想他竟不避不閃,結結實實捱了下來。
“殿下,手下留情。”燕兒見得不對,輕輕托住她的手臂。
秦驚羽停手,詫異蹲下身去,看著那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慢慢撐起身來,冷冷瞪她一眼。
“真笨,沒看出我受傷了嗎?”
受傷了?
秦驚羽凝神一嗅,果然聞到他身上隱有血腥之氣,想必傷口已經包紮過,又是穿著黑衣,自己一時驚喜,倒是忽略了。
“你是九條命的狼小子,死不了的,受傷也好,省得成天那麼囂張,連聲主子都不會喊!”話是如此,仍是疾步走進內室,捏著那隻裝有碧靈丹的瓷瓶出來,取出一粒遞給他,“拿去吃。”
銀翼朝她指尖斜瞥一眼,搖頭:“只是皮外傷,用不著。”想了下,又冷哼道,“穆先生採藥煉丹花了好些年,你就這樣隨便送人?”
“死狼崽,不知好歹,活該受傷!”秦驚羽暗地詛咒著,將瓷瓶放回原處,出來時手上已經換作金創藥與紗布,神情也是變得嚴肅,“怎麼回事?是誰傷你?”
銀翼坐下來,任由燕兒幫他解開衣衫,肩背與手臂上都有白布包裹的傷痕,微微滲出血漬來:“我一路追殺那大盜,深入庫爾班沙漠,居然追進了西烈皇庭,回返之時衛部弟兄被那西烈王的颶風騎纏上了,好不容易才擺脫,還好,去時二十人,一個不少都給你帶回來了。”
“你!”秦驚羽心中頓悟,他是因為保護門下弟兄才受的傷,這個外冷內熱的傢伙!一念及此,氣得又在他沒有受傷的位置狠捶一把,“那個什麼大盜,逃了就逃了,值得這樣賣命去追嗎,影部的勢力還沒進入西烈,地形複雜,人生地不熟,萬一大家有個什麼事,就是拿再多的酬金都是於事無補!”
“暗夜門出任務還沒半途而廢過,我不想在我手裡砸了名聲。”銀翼遲疑了下,忽又道,“我在西烈皇庭看到了西烈王,他的眼睛和我一樣,也是綠色的。”
秦驚羽微微蹙眉:“我也看到了,他現在人就在這皇宮之中。”
雖然只是匆匆一瞥,她卻看得分明,那西烈王蘭薩不僅有一雙綠眸,而且臉型五官與銀翼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嘴唇四周多了一圈髭鬚,更添剽悍之氣。
難道,兩人之間有血緣關係?
可那蘭薩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怎麼看也不可能有一個銀翼這樣大的兒子……
閉眼回憶了下,除蘭薩之外,那些黑衣武士的眸色全都是尋常色澤。
這眼珠的顏色,又有什麼特定含義呢?
“全是羽箭擦傷,看似無毒。”搽藥完畢,燕兒將傷處包紮還原,修長的手指打好最後一個結。
銀翼點頭:“不錯,那颶風騎精於騎射,箭術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