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的城鎮、村莊和牧場。
就象他們已經步行到這裡的這個地方。
群山環抱中有一個湖,柔波盪漾,給四周陡峭的雪峰帶來一股溫潤之氣。
福五看不見,可付責嘴巴一直沒停,他扶著她彷彿就是她的眼睛。從他嘴裡的描述,福五可以想象出湖的模樣:一定是深厚廣博的,深綠色的湖面象厚重的翡翠,讓人看不到底;然而,又是坦蕩的,天地萬物無不映在湖的心中,任其萬般變幻,湖依舊是湖,安詳寧靜———
湖邊有幾戶人家,福五他們就在這兒歇了腳。
藏人對僧人都很尊重,因為培成,他們受到很好的招待。
夜,無聲無息就來了。
農人們在外面搭起了篝火,雖然福五的世界裡一直是黑色,可她依然能感覺到火苗的絢爛色彩。
“培成師傅,你說我是不是真很倒黴,”福五雙手抱著腳,外面披著付責給她披上的大氈襖,落寞地坐在火邊問培成,
培成盤腿坐著卻是安靜詳和,就象他們不遠處的湖,
“小五,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曾經有人問大慧宗杲禪師:‘老和尚,我這人真苯呀,好多師兄參禪都有境界,我怎麼參禪這麼多年,一點境界都沒有?我這個人是不是太笨了?’老和尚說,‘你笨?你知道自己笨的那個心笨不笨呢?’小五,我的回答和他是一樣的。“
“你是說我知道自己倒黴的那個自己其實一點也不倒黴?”
培成在笑,可惜小五看不見,小五有慧根,可惜還是太年輕,浮躁過剩,所以參不透她能想到的。
“真深奧,可惜我還是覺得自己倒黴。”瞧,她也夠坦白。
“培成師傅,”她又喊他,“前面那個湖,他們都說是他們的聖湖,我對著它喊,能讓願望成真嗎?”
培成相當無奈,小五從小就愛問這種把自己當“神仙”的問題,也許,這只是她在為自己的某些任性行為找藉口罷了,
所以,不需要他回答,就看見小五摸索著要爬起來,一旁坐著給小五衝牛奶的付責連忙放下瓶子去扶她,
“師傅,你真要去喊吶,”
瞎子固執起來就有些急燥,她扒了扒付責扶著她的手,好象要自己摸過去,
“您兒個小心,千萬小心,我牽您過去,牽您過去好吧,”呆久了,付責也搞不贏福五這倔性子,平時糊達達的人要強起來你只能順著她,
“到了嗎?”夜間的湖邊真冷,小五的嘴巴都打顫了,可還堅持站著那兒,
“到了,你喊吧,”付責覺得有些好笑,小五穿著厚厚的氈襖,連頭都包著,站在湖邊象個肉包子,偏偏她又現出那種讓人心疼兮兮的模樣,就象個無家可歸的孩子,
好半天,她又沒做聲,好象在打草稿——
付責剛想提醒她快點兒這太冷,就聽見,
“劍走偏鋒!劍走偏鋒!
這傳統武藝裡最傳統的招式
我深諳此道無師自通
從大路拐上崎嶇的小徑
這裡有別人看不見的風景
我喜歡這樣!我喜歡這樣!
喜歡在清冷的夜色裡觸控
所有微小的事物
喜歡在陽光下晾曬
不為人知的煙火俗氣
喜歡你坐在人群裡高談闊論
————偶爾的一瞥讓我相信
那是聖者投向凡間的悲憫
我喜歡!我喜歡—”
真是聲嘶力竭呀,她真能喊,可,卻突然戛然而止,付責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兒,連忙要走近,“師傅—”
“何必!!何必!!”她又突然喊起來,那個用勁!
“何必!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