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自己的臉上多些血色。然後又仔細的順了順頭髮,捋了捋裙邊。
做好後,朝鳳卻還是不放心,又趴到水井邊,細細地看了看自己的倒影。又彳亍了一會,才慢慢像佛院走去。
小塘的上空飄蕩著淡淡的水汽,看起來分外的飄渺,辯機就坐在那裡,就坐在上次和朝鳳見面的地方。
楊柳的枝條已經褪去了之前的柔軟,變的強韌了。柳葉也不在是之前或鵝黃會嫩綠的一點點了,變的繁多,而深沉起來。
朝鳳輕輕地站到辯機的身後,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像是她第一次看見辯機時做的那樣,可是這一次朝鳳的心卻不像上次的那樣輕快,到多了說不出的滋味。
“巧兒,你來了。”辯機回頭,衝朝鳳笑了笑,那笑容極好看,好看的朝鳳都忍不住跟著笑了笑。
“恩,我來了。”朝鳳走到辯機身邊,挨著辯機坐下,輕輕地把頭靠在辯機的肩膀上。
辯機身上有些涼,白色的僧衣被雨絲沾染的有一些發潮。見朝鳳靠了過來,辯機也沒有多說,只是挪了挪身子,好叫朝鳳靠的更加舒服些。
雨不大,卻帶著蕭瑟的味道,把周圍的景色弄的有一些朦朧,就是像是誰給這裡罩上了層紗似的,叫人看的不真切,看的人心裡有一些發悶。
朝鳳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前方,也不說話,也無動作,只是靜靜的的看著,就好像遠方有什麼不得了的景色。辯機也不再開口,只是努力用身子,為朝鳳擋住煙雨。
靜了半晌,朝鳳終於開口“我以前總是好奇,為什麼詩人總喜歡在下雨的時候感傷,現在我倒是可以猜到他們那時的心情。”
朝鳳伸出手,舉到半空,似要撫摸雨絲,又似想要抓住什麼別的東西,可是最終卻空著手,無力的垂下。
“蓮花都謝了啊,辯機,你說沒有的蓮花的蓮葉可會寂寞?秋風蕭瑟的時候,失去蓮葉的蓮花可曾相思?”
朝鳳說這話的時候是笑的,可是笑容裡面卻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是悵然,似是哀傷。就連那總是燦若明珠的雙眸,都被這煙雨染上的迷茫。
辯機看向荷塘,微風夾雜著細雨劃過,蓮葉相互碰撞之間發出“刷拉拉”的輕響,似在呼喚,似在低語。
“葉依舊而花凋零,縱使蓮花凋零,跌入汙泥內,卻也有蓮葉守著它。”辯機的眼中依然平靜無波,卻又帶著一種細膩的化不開的溫柔。
蓮葉為了要守護蓮花而孤獨佇立,巧兒,我願給你我所有,但你要的我始終給不起,也給不了。那麼我願像蓮葉成全蓮花般,放手成全你,只要你要,我便給。只要你說我便依。
朝鳳看著辯機笑笑,又問道“辯機,你說,是蓮花的無情負了蓮葉,還是蓮葉的沉默誤了蓮花?”
朝鳳說完,轉過身子,面對的辯機,細細地看著辯機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仔細的像要把它刻進心裡。
“辯機不知。”辯機輕輕地搖搖頭,笑的雲淡風輕。
朝鳳伸出手,用手指輕輕地撫上辯機的眉眼。自己原是被這雙眼裡的淡然與澄澈吸引的,沒想到現在卻是恨透了這份淡然。
“那蓮葉的心裡可曾有過蓮花?”朝鳳看著辯機輕輕地問“辯機你的心裡可曾有過我?”
“有。”辯機點點頭,然後望著朝鳳的眼睛答道“一直都有。”
“那為何不挽留?為何如此的淡然,淡然的看著花落,淡然的看著花的離去?”
朝鳳的聲音有一些激動,激動的身子都有一些顫抖了。是了,他便是這樣的人了,這樣的冷靜,這樣的冷清,看的人的心也跟著冷了下去。辯機,我愛你,你可曾愛我?
“挽留了花便不會落下嗎?”辯機的聲音很輕,似訴說,又想是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