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塔到克爾白,再從克爾白到赫梯……您真令人刮目相看。”
“你不必奉承我。”我朝他擺擺手,半含譏誚地問他,“現在是不是多少有些後悔?為了保住拉美西斯你不擇手段要除掉我,到頭來卻發現事與願違。”
“您終於肯回到底比斯,不是為了教訓我的吧?”
我冷哼:“若不是看著拉美西斯快死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絕不會再來第二次。”
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秘燈掩著唇便笑出了聲。見我一副懶得理會的模樣,抱起陶瓶就往寢殿走,他才收了笑意跟上來:“您可能不知道,陛下此番是心病所致,所以用了這王宮內外數不清的藥草,也總不見效。可現在不同了,您回來了,陛下痊癒只是個時間問題……”
“怎麼,你不擔心我會害死他了?”
“至少現在不。”秘燈直奔臥房,把一堆瓶瓶罐罐擺放在正對窗戶的桌子上。就見他嫻熟地取出其中一罐,開啟來,我頓時嗅到一股好聞的花香。
我沓溼手帕放在拉美西斯的額頭,又把舊的手帕扔進冷水中。趁著秘燈配藥的功夫,我在床沿邊上坐下,長吁了一口氣。
“阿蓮卡成為王妃,是什麼時候的事。”我問。
秘燈的動作明顯一頓:“一年前。所有人都告訴陛下您在卡迭石戰役中犧牲了,可陛下的偏執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地步……”
“這就是你犧牲阿蓮卡的理由?”我打斷他,冷聲道,“用我的妹妹去撫平法老的傷口……你把她當成了什麼?好用的棋子,市集裡隨意兜售的商品?”
我頓了頓,終是沒忍住:“你知不知道,阿蓮卡是為了你才一心要跟我進宮的,她……”
“埃及的一切原本都屬於法老。包括我。”秘燈淡淡地說著,繼續他手頭的工作。“只要是對他有利的,就算需要犧牲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他手拿一罐淺褐色液體緩步走來,朝我莞爾一笑:“所以,日後您若還是會危及陛下和埃及,我還會像從前一樣想方設法除掉您。”
他扶起拉美西斯,駕輕就熟地把藥遞到他嘴邊。見狀,我眼疾手快地接過罐頭:“我來吧。”
他順從地讓出了位置。我小心翼翼地把藥倒進拉美西斯微啟的薄唇裡,但藥汁還是不可避免地淌了出來。
我乾脆讓他重新躺下,自己喝了一口藥,含在嘴裡,眼一閉心一橫就奔著拉美西斯的唇吻了上去。
這辦法果然更有效率。不一會兒,我就這樣嘴對嘴喂完了一整罐的藥汁。
我擦擦嘴,直起身,把空罐頭遞迴給秘燈。面不改色心不跳目睹了整個過程的秘燈大祭司,這才晃了晃手裡的一根空心蘆杆:“其實您可以用這個……”
話還沒說完,他就若有所思地閉上了嘴,抱著罐頭折身,順手把蘆杆扔回了桌子上。
“當然了,您的辦法更實用。這裡還有一罐,麻煩您……”
我頓時噎在了原地,瞪著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自己喂!”
***
三天後的傍晚,拉美西斯醒了。
這三天我日夜守候在他身邊,無聊的時候就趴在他耳邊說話。我和他講我的童年,安德里小鎮上發生的故事,那個時代的人們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有時我也會講阿塔,他如何在起伏不定的塵世中尋找他的納芙塔瑞。他遇見我,守護我,直到最後,還是選擇了與我分別。
我想起他推開我時臉上悽美模糊的笑容。我不由地沒了聲音,陷入沉重的默然。
這時,突然有隻手強撐著力氣挪進了我的視線。寬厚溫暖的掌心覆蓋在我手背,手指輕輕握住我的指尖,帶著一絲冷冽的氣息。
“菲狄安娜……”
拉美西斯長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