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顧夫人的病不是針灸吃藥能治好的,動刀看上去危險,卻能提高成功的機率。”陳氏有些忐忑,同時又有些興奮,“大哥把人體脈絡記得清清楚楚,我小心一些,應該可以的。”
白子仁看到手札上記載的如何劃開血管,如何心臟動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大舅哥……”
“大哥的醫術比我高明百倍,卻死守著臨滄的小藥廬,真是氣死人。”陳氏停下筆,灌了口熱茶,瞪著白子仁道,“跟你一個脾氣,難怪你們能成為好朋友。大哥要是在的話,我至於冒這麼大險嗎,要是醫不好,那就是一條人命啊。”
臨滄是南疆和陳國交界的地方,快馬加鞭半個月才能到,這還得是一路暢通無阻。而實際上,南疆邊境與陳國的關係十分緊張,透過那片區域要經過各種關口盤查。在陳國境內,每到一個新的城鎮,就要換取路引,這也需要時間。
最關鍵的是,陳氏的大哥不會騎馬。等他收到訊息再趕過來,兩個月夠用不?就是有靈丹妙藥拖著,顧芳儀也等不了那麼長時間,陳氏便沒有跟宇文佑提起這位哥哥。
41 當局者迷
陳氏用了十天時間,終於把顧芳儀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因為身體還極度虛弱,便繼續留在一善堂。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直為母擔心的宇文佑,聽到這個訊息毫無反應,依舊是之前的頹喪冷漠。最後似乎是被問得煩了,連母親的房間都沒進去看一下,直接走人了。
白子仁等人愕然的看著他的背影,這個樣子,不會是高興得傻了吧?
宇文佑去了長樂坊,十多天沒見到東家的林泉水,很快就敲響了書房的門。
“東家,派到南苑的人有訊息說,後山林子裡一共有十二個人,面目粗獷,身材魁梧,應該不是陳國人。他們發現有人跟蹤後,想要儘快離開京城,咱們要不要先把他們抓了?”林泉水問道,正要再彙報別的事情,見到宇文佑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好住了嘴。
“林大哥,你覺得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改過向善,可能嗎?”宇文佑忽然問道,他以為只要對顧芳儀好,就算是孝順了她,卻害得她兩次重病,這次能不能活過來還是兩說。是他做得不對,還是這個想法從一開始就錯了?
“當然是可能的,不然哪來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林泉水笑著道,見宇文佑仍是苦惱不已的樣子,暗道那個十惡不赦的人不會就是東家自己吧?東家雖然年紀不大,光是這半年就做了不少大事。
“不過這種事情也講究機緣的,我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有名的禍害。後來村子裡的人實在受不了了,就把我趕出村子,我老孃揹著鋪蓋捲兒,跟我一起走了。”林泉水說起這段丟人的過往,除了苦笑並沒有半分火氣,“我帶著我老孃四處漂泊,我想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跪下舔我的腳趾頭。”
“所以,你就上山落草了?”宇文佑問道。
“嗯,我把老孃安置在山下的一個村子裡,就一個人上山了。”林泉水說道,“說到這裡,東家是不是以為我娘很縱容我?其實不是的,我從小沒爹,我娘管我管得很嚴。可惜呀,有些人的壞是生下來就帶著的,管的越嚴,到了管不住的時候壞的越徹底。”
人之初,性本惡,宇文佑心中念道,問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我就混成了一方匪首,驚動了朝廷。山寨被破了,我拼死逃下山,想帶我娘走。結果……”林泉水拳頭緊握,顯然是過了這麼多年,仍是無法忘記那天的事情,“平日裡哈巴狗兒似的幾個小嘍囉,把我娘給抓走了。他們要錢,我給,竟然還要我下跪。”
那個時候的林泉水,自然是不肯答應的。
“我當時想,就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受這群龜孫子的侮辱。”林泉水眼眶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