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秉言問道:「莫非是山精鬼怪的血?」
二人四方查探了一番,依舊只見滿目毒瘴,並無它物。
「血跡一直延伸到前面。」顧出塵站起身來指了一個方向,二人對視一眼,點頭會意,便朝著連綿的血跡走了過去。
循著血跡的這一路仍是草木凋敝靈脈枯竭,沿途是無數飛鳥走獸的森森白骨,陰森恐怖的很,可奇怪的是越往裡走,毒瘴反倒越來越淺。
二人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血跡的盡頭,盡頭處是一面掛滿山藤的峭壁,遠遠望去並沒無任何不妥。
可離近了一瞧,這掛滿山藤的峭壁中間,竟有個堪堪能進一人的狹小洞口,二人定睛往裡看去,只見黑幽幽一片茫茫無際,洞口處時不時吹來陣陣陰冷的寒風,風中似乎還夾雜著悚人的哭嚎,那哭聲悽厲異常,任誰人聽了都渾身直發憷。
聞秉言倒吸了口冷氣,小聲問道:「師兄,我們,要進去瞧瞧嗎?」
顧出塵點了點頭,道:「嗯,進去瞧瞧。」
只見顧出塵掌心運氣注入佩劍,劍身霎時華光大盛,以劍為燭,二人小心翼翼地摸索了進去。
「嗷嗚」剛進入洞中,幽黑的深處便飄來了陣陣更為清晰的嚎叫聲,那聲音似人似獸,一時竟讓人分辨不清。
二人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道瘦小的黑影便發瘋似地飛撲向了顧出塵,那黑影撕咬著他的手臂,久久不肯鬆開,「嘶」顧出塵吃痛一聲,就要揮劍砍向那黑影砍,可劍身即將觸及黑影之時,卻映襯出一個十四五歲少年人的模樣來。
「師兄,小心!」聞秉言火急火燎地衝上前,狠狠一腳就踢開了那黑影。
「太息。」只見他祭起手中佩劍以雷霆之勢揮了過去,電光火石之間,顧出塵奮力一掌震開聞秉言手中的太息劍來,「秉言,住手!它不是妖獸,它是個小孩兒!」
聞秉言還沒反應過來,半晌才開口道:「什麼?小孩兒?」
顧出塵似乎轉眼就忘記了方才自己的手臂差點被這小傢伙給咬斷的事情,只見他小心走上前去,蹲下身輕聲問道:「小孩兒,你沒受傷吧?」
此刻,硬生生接了聞秉言一腳的少年正抱頭蜷縮在陰暗的角落之中,他彷彿是聽不見顧出塵與他說話一般,渾身顫抖個不停。
三人靜默半晌,忽的,角落裡的少年又猛地飛撲了上來一口咬住了顧出塵的胳膊,只見他齜著牙咧著嘴,口中呢喃不清道:「我……妖……怪……不是……」
小傢伙一張臉上沾滿了黑黃稀泥,看不清容貌,身上裹了一塊不能稱之為衣服的破爛麻布,破洞之下恍惚滿是新舊交疊的傷痕,只是那一雙眼睛明亮的很,但這明亮的眸子承載的並不是天真的目光,而是宛若豺狼虎豹一般的兇光。
這雙眸子本應讓人望之生畏,可顧出塵看著它,卻不知為何並不覺得害怕。
聞秉言見顧出塵居然在這種時候愣了神,大聲呵道:「師兄,你的手!」
這一呵,顧出塵才猛然察覺自己手臂上的皮肉已被咬起了一塊,奇怪的是,他並未因此惱羞成怒,反倒是忍不住伸手撫摸起少年毛茸茸的頭髮來,恍然間,彷彿此情此景在很久很久以前也發生過一般。
顧出塵輕聲道:「小孩兒,我們是曜靈宗的修士,是好人,不是壞人,你能告訴哥哥,為什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嗎?」
少年不僅在顧出塵身上察覺不到絲毫敵意,反而領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那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彷彿心口有一團火一般,溫暖狂熱。
只見他慢慢鬆開嘴來,磕磕巴巴道:「村子……壞……我……妖……不是……狼……」
「他在說什麼啊?」聞秉言撓了撓腦袋,聽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壓根不明白這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