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要求都被內山拒絕了。理由是,沒有方位和目標,盲目還擊不但起不到作用,還會暴露炮兵陣地,在缺乏還擊把握之前,炮兵團只能與步兵一樣白白損失掉。另外,日軍不比蘇軍,炮彈數量十分有限,尤其是那些重炮炮彈,本來就沒多少,一枚枚都得有著有落,是絕不允許浪費的。
步兵撤不下來,又衝不上去,只好硬挨。這滋味可不好受,稱得上是“挨一刻似三秋,盼一時如半夏”,每個步兵聯隊都至少傷亡了六分之一,其中酒井聯隊被炸死的最多,一個千人規模的大隊,僅剩兩百多人,有幾個小隊無一人倖存。聯隊長酒井把身子縮在戰壕裡,一個勁罵炮兵是渾蛋。
蘇軍知道幾萬日軍步兵晝夜埋伏在自己陣地的前沿,就變著法折騰對方。晚上雨停後,轟炸機群又跑到埋伏區的上空,足足投了兩個小時的炸彈,讓日軍好好地過了一把吃夜宵的癮。
日軍飛行集團的戰鬥機不消說,缺乏夜航能力,即便tb…3晚上出來轟炸,它們都不敢動一動,高炮部隊則是窩囊到要吐血,他們竟然沒能配備探照燈車,既不知道轟炸機何時來,又不知道何時去,只能幹看著人家投彈。
步兵聯隊長們朝小松原大發牢騷:“蘇軍不管白天黑夜,晴天雨天,全天候照打不誤,咱們的飛機大炮為什麼那麼嬌貴?”
小松原無言以對,炮兵和航空兵自有不得已的苦衷,十個指頭咬著都疼,他誰也不能怪,誰也怪不得。這番遭遇對他來說,就猶如一次期望甚高的穿越,穿越完了,才發現自己不是皇帝,而是太監。
內外夾攻
1939年7月23日晨,天氣晴朗,嬌貴的軍種們都沒了怠工或是遲到早退的理由。不過也就從這時候開始,蘇軍停止了火炮攻擊,其炮群方位一時難以判斷。
尋找並摧毀蘇軍炮兵陣地,成了小松原交給特種部隊的首要任務。早上6點,飛行集團出動主力進行支援,多達58架九七重爆和戰鬥機在空中盤旋,尋尋覓覓,都是要找到炮兵陣地的位置。
飛行集團以為他們人多勢眾,不知道在蘇聯人眼裡只是毛毛雨。蘇軍第1集團軍成立前後,諾門罕前線足足增加了6個飛行團共達581架戰機,而日軍飛行集團經多次補充,才勉強能將戰機維持在200架的水平。
蘇聯空軍一出手就是200多架,當這麼多伊…15、伊…16黑壓壓撲來時,“毛毛雨”很快就被包圍。近乎四比一的數量優勢,使得蘇聯空軍“雙機攻擊”戰術得到酣暢淋漓的發揮,日軍飛機一架接著一架掉下來,已經難以顧及地面偵察。
6點半,炮兵團接過了飛行集團的活。炮兵團長內山把克山野炮推出來進行零星射擊,以誘使蘇軍重炮開火。
克山野炮講穿了就是隨時準備報銷的誘餌,炮兵們戰戰兢兢,唯恐重炮炮彈落在附近,把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還好,重炮沒開火,開火的是步兵炮和重型迫擊炮。在蘇軍的炮兵部隊體系中,這只是團屬配置,火力也有限,雙方旗鼓相當地對轟了一個半小時,不分上下。在這一個半小時裡,炮兵觀測所將蘇軍炮兵陣地的方位、距離一一記錄了下來。
重炮未露臉,但是躲了和尚躲不了廟,知道炮兵陣地在哪裡就夠了。8點整,內山根據所測得的資料,下令日軍炮群進行真刀實槍的齊射,所謂“效率射”,射擊時間核定為兩個小時。
於是,早已集結於前沿的76門大口徑重炮終於派上用場,遠遠可以看到,蘇軍炮兵陣地上被炸得塵土飛揚,濃煙滾滾。
因為炮彈的供應能力有限,日軍炮兵對耗彈量有嚴格規定,即必須按基數使用,普通山野炮一個基數為100發炮彈,越往上去,每基數的炮彈越少,150毫米榴彈炮為50發,150毫米加農炮僅為30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