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線日軍從一名戰死的蘇聯軍官身上得到一份地圖,這份地圖到了辻政信手上。他從地圖上得到的資訊是,蘇軍在哈拉哈河地區至少部署了三個師,而且背後在修臨時鐵路,但是他仍然沒放棄自己原先的那套理論,也就是“兵站極限論”。
就算是有臨時鐵路,總不至於修到諾門罕吧,還不是要載重汽車卸貨。一個大兵團會戰所用的物資,蘇聯人從哪裡能弄到那麼多載重汽車呢?
沒有足夠的物資,蘇軍三個師攻個三天,也就到頂了,其效果很難超過“八日攻勢”。再說了,不是還有“第四次諾門罕戰役”嗎,就像“處理綱要”中說的,沒準這一戰就可以摧毀蘇軍戰力,破滅其“野心”,所以根本就不用著急。
辻政信關於蘇軍“汽車不足”的觀點根深蒂固,因為日軍自身經驗在那裡,要知道,日軍在諾門罕的運輸汽車,全部加起來還不超過700輛。辻政信預計,蘇軍可能會多一些,不過滿打滿算,千輛出點頭,就不得了了,而這一數量,難以負擔大兵團作戰的實際所需。
的確,大反攻需要的物資,不是一個小數目。在這麼短的時間和這麼惡劣的條件下,要將它們從博爾集亞火車站運往諾門罕前線,在他人看來,完全是個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如果你只會按照設定的遊戲規則玩,將永無出頭之日,朱可夫要打破遊戲規則,創造新的奇蹟。
再按部就班地去博爾集亞卸貨,顯然已經行不通了,朱可夫投入兩個鐵路工程兵團和一個築路工兵營,開始搶鋪一條臨時鐵路,就從博爾集亞一直延伸到蒙古境內。
鋪鐵路是大動作,難以完全保密,所以參謀本部和關東軍都隱隱約約偵測到了,但他們不知道這條鐵路的具體進度。
修築臨時鐵路本身就是一個工程奇蹟,經過58天的日夜施工,在總攻發起之前,鐵路已鋪設到了喬巴山市,而且早已通車。這條鐵路長達324公里,將原先的兵站線縮短了近一半。
到這裡,辻政信的思路起碼有一點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剩下的一半兵站線,總得用載重汽車運吧,所以辻政信說朱可夫一定“汽車不足”。
朱可夫的確不足,他也為此傷透了腦筋,可問題在於,辻政信所認為的不足,與朱可夫的不足,完全是兩碼事。
在朱可夫開出的清單中,僅炮彈就需要一萬八千噸,航空炸彈六千五百噸,加上食品燃料等其他物資,總計六萬噸。朱可夫計算了一下,運輸這些物資,需要三千五百輛載重汽車、一千四百輛油罐車。
8月14日前,朱可夫想盡辦法,弄到了一千七百多輛載重汽車和九百多輛油罐車。
這可不是千輛出點頭的問題,如果辻政信知道的話,準得仰面摔個大跟斗。
讓朱可夫愁容滿面的,正是與辻政信概念完全不同的“汽車不足”。為了調集足夠車輛,朱可夫忙到了席不暇暖的程度,特別是在大反攻進入倒計時的那段日子裡,他的身體疲勞到了極點,雙眼佈滿血絲,嗓音嘶啞,特別想打瞌睡,為此桌子上總是放著幾杯濃濃的釅茶,藉此提神醒腦。
1939年8月14日以後,國內又陸續撥來一千多輛載重汽車和三百多輛油罐車,還少幾百輛車,不過缺口已經越來越小。
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蘇軍是怕未來的補給不夠用,日軍卻是早就不夠了。
按照關東軍後勤部門的戰後分析,當時日軍起碼缺少3000輛運輸卡車。荻洲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向前線補充了1500噸物資,連蘇軍的一個零頭都不及,這使前線日軍提前陷入了飢寒交迫、青黃不接的窘境。
荻洲解決問題的辦法倒也實在,不能做加法,就做減法。他下令儘可能節約第一線兵力,從第23師團抽出部隊去後方修築過冬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