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了多久?”
“半個小時。”
老孃堂堂天后,也沒梳妝打扮就瘋子似的徒步爬上鳳凰山,被灌了半個小時夜風,體力指數下降的頗為壯觀。
我對你仁至義盡了。
我本是理直氣壯的。
“我等了你——半個小時又三十四分鐘了,不,剛剛度過又三十五分鐘。”他應道。
“怎麼可能?!”我坐了起來,條件反射的要去開電腦,鞋還沒找到,電話裡面傳來他似笑非笑的一聲:
“我說的是烏雲山,不是鳳凰山。”
烏雲山……
“我——我——我馬上來——”
“這麼晚,別過來了,不太安全。”他的聲音聽上去,很壯實。
“那你呢?”
“我經常一個人很晚的時候上山來,不要緊。”
“不會碰上打劫的麼?”
“……因為我很喜歡這座山,幾年前就買了這個公園,山下有我的保安,你可以放心。”
明明是很溫暖的話,聽上去,怎麼這麼欠揍呢?!
“不愧是有錢人。”
“這話聽上去別有深意?”
“沒錯,老孃看不慣你們有錢人高人一等的嘴臉。”我仇富的內心,又一次斑斕起來。不說還好,一說這話題,我就想起雲清學姐,想起她的曾經,想起她的現在,還有她的今天。
“既然說到這裡,你不妨都說出來,免得影響日後的工作。”
“我知道你妹妹和學長是什麼勾當了!肯定是你們葉家財大氣粗,學長為了前程和艾小萌好上了,把雲清學姐拋棄了對不對?”
“這就是雲清告訴你的版本?”
“她沒這樣說,我天生麗質,推斷出來的。”
“沒腦子。”
他這樣說著,似乎很嚴厲。
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能想象的出,他此刻在烏雲山頂俯瞰眾生的那個樣子,眉頭皺起來,彷彿天下都欠了他一般。
“……這本來是我妹妹的私事,我不想多說。但——”
電話那邊傳來陣陣風聲,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乾澀,“但你不該這樣看待你的學長,這樣看待小萌,還有,這麼看待我。”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他說過的那個關於烏雲山的故事。
關於那個被自己擋住了陽光的故事。
我突然覺著,我是想錯了。
被我那所謂的正義感,和一種人云亦云的經驗。
我不淡定了,我武斷了,當艾尋歡和葉歡學長同時被繞入這個情感漩渦時,我對整個事件的判斷,遠沒有對待程式和數字那樣冷靜客觀。
“我願意聽聽你的版本。然後……我會自己判斷。”
“還算是,孺子可教。”
他最微弱的一聲低笑,也被我在這沉靜的夜中,敏感的捕捉到。
“我妹妹小萌她,很早就認識了葉歡,早於你,早於雲清,甚至早於我。”他頓了一頓,我屏住呼吸,聽著,聽著,幾聲鼻息過後,他說:“他們是兩家人指腹為婚的。”
我可以說我噴了麼?
這年頭反三俗,我覺著,我可以去舉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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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早就和葉歡學長的真實身份擦肩而過了。
它在我眼皮子下面滑過,在我的懷裡蹦躂過,甚至就停在葉歡學長那淡淡憂傷的眸子裡,那微微揚起的嘴角邊。
那個廖家的家徽,一個圓圈,一個十字。
拆分後組合在一起,是一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