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於是誰都不肯先開口。
這種尷尬沒有持續太久,木戶加奈把視線定在了我身上,眼神灼灼,率先開口:“許桑①,我能請問您一個問題嗎?”我沒料到她會先發制人,只得回答:“呃……請問吧。”
木戶加奈問道:“我可以看一下您手裡的這本筆記本嗎?”
我點了點頭,然後把筆記本遞過去。木戶加奈沒有開啟看裡面的內容。只是輕輕摩挲封皮片刻,便還給了我,然後說:“我祖父木戶有三也有一個完全一樣的本子,四角也鑲嵌蓮銀。”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我心中的震撼最大。
我手裡有一本《素鼎錄》,現在木戶加奈說她祖父木戶有三手裡也有一本——這豈不是意味著,許一城當初和木戶有三勾結在一起,不光盜賣國寶,而且還把家傳的秘籍都給人家了?
這不光是漢奸的問題,都算是數典忘祖了。
“那麼令祖父的筆記本里,寫的什麼內容呢?”我不甘心地追問道。木戶加奈搖搖頭:“我不知道,筆記本里是用漢文寫的,而且被加密過。”
越說越像了,我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藥不然這時插嘴問道:“木戶小姐,你祖父那本筆記帶來了麼?”木戶加奈搖了搖頭:“我沒有想到會碰到許一城先生的後人,所以並沒有帶在身上。”
這時候,黃煙煙突然冷冷道:“玉佛頭在哪?”
我有點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但總算把我暫時從尷尬中解脫出來。
我們此行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解決佛頭的真偽問題,我祖父的歷史清白是另外一碼事。兩事雖有關聯,卻不可混為一談,弄錯主次。黃煙煙一句話,把我們拉回到了正題。
木戶加奈拿起一個黃色的信封,從裡面取出幾張照片,鋪在茶几上:“這是我的家族歷年來為玉佛頭所拍攝的相片,請你們先過目一下。”六隻眼睛匯聚在這一堆照片上,呼吸聲變得急促起來。玉佛頭是國之至寶,又牽扯到五脈幾十年前的懸案,無論是誰都沒法漠然處之。
我拿起照片仔細端詳,這些照片拍的都是則天明堂玉佛頭特寫,各種角度都有。照片分黑白和彩色,新舊程度也不同,明顯不是同一時間拍攝的。最早的一張邊緣已經泛黃,旁邊還用鋼筆寫了一行字:昭和六年攝於東京。我心算了一下,公元紀年應該是1931年,與我爺爺被槍斃的時間差不多。
從這些照片上看,這個玉佛頭雕刻得十分精緻,有唐代佛像的典型特徵:面相飽滿豐肥,額頭寬闊,結構勻稱,頭頂的肉髻凸顯,大耳下垂。佛頭在閃光燈下晶瑩剔透,溫潤透亮,用的一定是上好羊脂玉。最難得的是,在佛頭雙腮處有兩團若有若無的紅暈,讓面部變得極其生動,更具人性魅力。
這紅暈想必是玉器的沁色,或者乾脆用的糖玉①。這沁色的位置生得極其巧妙,加上玉匠竟能因地制宜,將這兩塊天然形成的淡紅處理成紅暈,可以說是巧奪天工。光這一個細節,就足以讓它成為價值連城的寶物。
從這個佛頭大小判斷,整個佛像應該是有五十厘米高。作為玉製品來說,體積相當可觀了。
我真想不明白,當初是誰如此狠心,竟對這麼一件寶物動刀子。要知道,唐代玉器流傳到現在的極其稀少,每一件都是珍品。如果這個玉佛頭真的能迴歸中國,將是一件極其震撼的事情。如果是完整的玉佛全身……我都不敢想象會引發什麼轟動。
也難怪五脈會對許一城如此憤恨,拋開民族大義不談,單是截鋸佛頭破壞寶物的行徑,就足以讓這些鑑寶人痛心疾首了。
我又看了一遍照片,忽然注意到一個細節,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翹,默默地把照片放回去。藥不然很快也放了下去,黃煙煙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