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聲,另外也有讓外頭的黑暗顫抖、彷彿由地底湧出的風吼聲,以及吹在車窗玻璃上的雪粒聲,甚至還有車廂內疏落坐著的乘客的打鼾聲。
但,除了這些聲音,其他卻似死亡般的靜寂,完全聽不見乘客的說話聲。
既然是夜行列車,當然每個人皆以不同的姿態睡著了。有年輕男女依偎著熟睡,也人以唐松圖案的包袱為枕,佔據兩個座位打鼾;還有人把鴨舌帽住下拉蓋住臉,靠窗沉睡……簡直是姿態各異。
乘客既是這種情形,車掌也就很少巡行整輛列車了,他只是很慢很慢地從一節車廂走到另一節車廂,然後就無事可做,回到最後一節車廂自己的狹窄小房間內,接著也睡覺了。這輛載著幾乎無醒著之人、如同死亡般靜寂地行駛於暴風雪中的札沼線夜行列車,馳在雪原上,形成似乎即將有某種恐怖事件發生的氣氛。
就在此時!
黃色燈光模糊照著的車廂走道上,忽然跳出一條陰森的紅色人影。
那時馬戲團表演時經常會出現的小丑:大嘴厚唇,厚唇下清楚可見未刮的絡腮鬍,臉上敷著白粉,妝化得怪異且恐怖,有張兩顴很寬的大臉孔、雙眼圓睜、大圓鼻。不過卻似在胡上敷著白粉。
另外,這個小丑頭上什麼也沒有遮蓋,頭髮三七分梳,抹髮油,緊貼頭皮。身穿寬鬆的小丑裝。
車窗外是撥出的氣息彷彿會結凍的寒冷,所以儘管車廂內暖氣開放,仍舊相當冰冷。證據是,座位上熟睡的乘客們,每個人都將大衣或外套緊拉蓋在頸部以上。
但——
這位小丑塗滿厚厚白粉的額際卻微微浮現汗珠,那是因為這位小丑自方才就一直在跳舞的緣故。他額際浮現汗珠,嘴唇浮現陰森微笑,在沒有任何人觀看、所有人都熟睡的夜行列車車廂走道,全身浴滿黃色燈光,從剛才就專注地跳著舞。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他所跳的是很難以形容的奇妙舞蹈,有些類似泡沫舞,可是手腳卻時而痙攣般劇烈顫動,有時卻又像西班牙女舞者般做出高階動作,既似臨時想到什麼就跳出什麼動作,又像事先編排過一般。
小丑的舞蹈絕非醉鬼般臨時起舞,他的舞能令人感受到有既定的動作,更似長時間練習過的動作,很明顯並非第一次跳這樣的舞蹈。
但,即使是這樣,在接近拂曉、疾馳於國土最北端的夜行列車中,在大多數乘客皆熟睡的列車車廂走道上,小丑究竟有何種理由必須跳這樣的舞蹈呢?是小丑發瘋了嗎,抑或是這景象乃噩夢中的一幕場景呢?
的確沒錯,各位應該認為這樣太過於不現實了。事實上,這或許是重症精神病患者做作之夢也未可知。
咔噠、咔噠地發出刻板聲音,行駛於札沼線鐵道的夜行列車繼續朝北前進。
車窗外,暴風雪更大了。
藍白色的光線從車窗外照進來。是月光!暴風雪的上空究竟是什麼樣的天候呢?可以見到上弦月。
但是,小丑根本不理會這些,仍在車廂內邊跳舞邊前進。走過一節車廂後,他開啟門,同樣邊繼續跳舞邊跨越連結器。
站在連結器的位置,車輪碾過鐵軌的聲音更響了。由於這裡很暗,隔著列車車門上的玻璃,外面的月光照入車廂內,再朦朧映照出塗滿白粉的中年小丑男人的臉孔,感覺上更是恐怖萬分。
踩過如同印刷工廠內般震耳欲聾的連結器上方,站在隔壁車廂門後,儘管無人觀看,小丑仍獨自一面繼續舞蹈一面握住門把,推開車門,然後同樣繼續舞著進入車廂內。
隔壁車廂的乘客大部分也都睡熟了。
隨手掩上車門時,乘客的鼾聲似乎又更響亮些。
濃妝的小丑同樣在這節車廂走道上瘋狂般繼續跳舞。不過,這兒卻有一位乘客並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