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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落井下石
“為臣者不能輔助君王,不能匡扶社稷,要之何用?”
李東陽自乾清宮出來以後心中一直迴盪著這句話,他走的很慢,儘量將每一個步子都踏穩,但是朱厚照那句話卻彷佛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給了他極重的打擊,李東陽身體搖晃了一下險些倒在地上。
“老師。”“賓之!”一直跟在李東陽身後的曹元和靳貴將李東陽扶住。
靳貴有些惱怒地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充遂!”李東陽緊緊地握著靳貴的手,他搖搖頭道:“此言不妥啊,切勿再說了。”
賓之是李東陽的表字,而充遂則是靳貴的表字。一般情況下二人都不會如此稱呼對方,多數都是稱“李大人”或者“靳大人”,聽起來似乎有些生疏,但實際上這是一種姿態。
二人一個掌管六部之首的禮部,一個是內閣首輔,若是太過親密必然招惹非議。不過實際上二人乃是孝宗時期的老臣子,同朝為官多年,又加性格脾性相投,所以本身其實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李東陽忠心耿耿為朝廷,最後卻被皇上冠以“要之何用?”的名頭,靳貴深深的為李東陽感到不值。方才那一番“飛鳥盡,良弓藏”的言論已經算得上是大不敬之語,故而李東陽連忙阻止。
靳貴惱怒不已,他重重地跺了跺腳,激動地說道:“不值,不值啊!”
李東陽微微一嘆,笑了一下,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的笑容裡面包含了無盡的苦澀。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鴉社鼓。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李東陽搖搖頭,整個人彷彿放下了什麼東西一般,他推開曹元扶著他胳膊的手,一邊朝前走去一邊說道:“是非成敗,善惡忠奸,自有後人評論,罷了罷了。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七位內閣大臣離開沒多久,朱厚照也立刻出了皇宮。河南蝗災被江夏一語言中,現在朝廷上上下下沒有人能拿得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朱厚照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江夏,興許現在只有問他恐怕才能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吧。
朱厚照急急忙忙地趕到逍遙山莊,而江夏此刻則拿著一本《中庸》在那裡研讀著。不過江大少爺即便讀書也沒忘記要好好享受著,他躺在大花園的那篇杏林中的一張自制沙發上,前面是一名侍女在給他按腿,後面是一名侍女在給他捏肩,身旁還有一名侍女給他喂著水果。
而江夏口中則唸唸有詞:“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大哥。”突然一聲呼喊打斷了江夏的讀書聲,江夏扭頭一看笑著道:“喲,老二來了,這幾天忙啥呢都沒看見你過來。”
朱厚照揮揮手對三名侍女道:“你們先下去吧,一會兒再過來。”
“是。”三名侍女應了一聲後退下,朱厚照蹲在江夏那沙發旁邊道:“大哥,我可找到你。發了,發了。”
江夏一聽“發了”,立刻從沙發上坐直身子對朱厚照道:“那怎麼分?四六,還是五五?”
朱厚照愣了愣道:“河南發蝗災,我跟你分什麼?”
“靠。”江夏立刻又躺回沙發上,“我還以為你發財了呢。河南發蝗災而已,這早就在我們的預料之中啊,我不是提前給你說過了叫你預防嗎?怎麼?還是沒能預防得住?”
朱厚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的確是跟我說叫我大伯提醒皇上預防來著,但是你沒有說該怎麼預防啊,所以河南那邊現在蝗災一起勢不可擋。並且這一次的蝗災規模十分大,百年難得一見。大哥你快想想辦法,現在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