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乘走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不知那些將士們的遺骸可已收斂?若是不曾,末將等人……”
謝安聞言長長吐了口氣,擺擺手打斷了梁乘的話,嘆息說道,“戰死將士們的遺骸,本府已經善加收斂了,便是與那陣雷一同沉入無底沼澤的八百餘人,本府亦與眾將士加緊打撈,可惜,只打撈出來三百餘具,其餘……”說到這裡,謝安黯然地搖了搖頭。
平心而論,謝安真心是沒有想到傷亡竟會是這般慘重。雖說在當時劉晴下狠心要用士卒的性命堆、想借此換死那位白水軍總大將陣雷的情況下,謝安列數了一系列豐厚的賞賜,但是他的本意是想借此激勵周兵計程車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所列舉的那些賞賜,叫周兵一個個紅了眼。
並非是說不好,畢竟從當時的情況來看,若不是周兵個個輕生忘命,又豈能將陣雷那位天下的大豪傑拖入沼澤,活活溺死?只是這傷亡,實在是叫人觸目驚心。要知道在謝安原本的預想中,傷亡數字要比二千九百餘人少上整整一半,甚至還要多。
如果只是損失一千人,那麼,謝安個人出資的五十萬兩白銀,應該能分給每戶戰死士卒的家庭大概五百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再加上朝廷的撫卹,每戶人家差不多能領到數千兩的白銀,這已足夠其家眷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更何況朝廷還會免除其至少十年、最多二十年的一切稅收。
而士卒一年的軍餉才有多少?除開個人的開銷、支付家中老小那些亂七八糟的稅收又還能剩下多少?
但是……
'五十萬兩……太少了!'
謝安閉著眼睛微微嘆了口氣,抬手捏了捏鼻樑,儘管這五十萬兩與大周內戰爆發前不可同日而語,但是,他忍不住有些後悔,他曾經在廣陵一擲千金,一下子丟出兩百萬兩。
'日後得與湘雨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能從她的小金庫中再拿點銀子來……'
謝安暗暗盤算著,雖然說出來有點丟人,但是這位堂堂大周朝廷刑部本署尚書令大人,眼下手頭就只有那麼五十來萬了,畢竟他在府上不管財務,家中的財政,向來都是由長孫湘雨與伊伊二女打理。
思前想後了一番,謝安這才想起此番的戰事可不僅僅只侷限於沼林一戰,抬頭問梁乘道,“梁乘,本府知你等今日與白水軍戰平,不分勝負。卻不知傷亡如何,你細細說來!”
梁乘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難色,咬咬牙抱拳艱難說道,“回稟大人,據初步估算,我軍今日傷亡人數達兩萬四千餘人。其中戰死者九千人……”
“……”謝安眼角眉梢顫了顫,很顯然是被這個數字所驚住了,嘴張了半天也未說出半個字來。
唐皓瞧見不妙,連忙站出來說道,“不過大人,白水軍傷亡遠在我軍之上,至少達三萬之數,另外,其第三軍團長符敖負重傷。可惜未曾當場擊斃!”
聽聞此言,謝安的面色這才稍作轉好,但是隱隱地,他感覺胸口彷彿堵著什麼,生生憋地難受。
不過想想也是,要知道今日之戰從辰時一直打到未時,打了整整四個時辰,當謝安在沼林打撈部下的遺骸完畢。率殘軍返回大營時,襄陽東城門外的戰事還在持續。可想而知。今日究竟是一場怎樣的惡戰。
'兩萬四千人……兩千九百餘人……'
謝安長長吐了口氣,雖說襄陽戰場方面真正的戰死人數只有九千人,但是要知道,也會有某些只剩下一口氣計程車卒,以及,斷手斷腳、失去了某個肢體計程車兵。而這些士卒,就算在傷勢養傷之後,也是難以再踏足戰場的。他們會陸續退伍,畢竟周兵不可能帶著一些只剩下一隻手計程車卒們去打仗。
換而言之,今日的傷亡。絕對是謝安掌兵權以來最為慘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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