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魚二孃送王澤出城。
她將王澤頭上一根不知用了多久的竹簪,拔出來扔掉,又親手將一根古銅髮簪插入髮髻之中。
“還記得先前的約定嗎?我送你的東西,未經允許,不能離身呀!”
王澤笑了笑,說:“二孃你總是送我東西,搞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所以你這次去寞雪洲,回來時一定要記得給我帶禮物呀!”
“放心吧!只要我還能回得來,一定給你帶禮物!”
魚二孃一下子陷入悲涼之中。
王澤這一次去往寞雪洲,是要用三火鍛造經脈,確實有可能回不來,正如當初青流前輩所言,還未曾親眼見過行以“三火鍛造經脈”之法,並且還活下來的修士。
天下確實有這樣的秘法,眾所周知好處極大,卻風險極高。
王澤如今的情況,卻別無選擇。
魚二孃用真氣幫他護持周身經脈,僅僅是一個權宜之計,若是不管不顧,終有一日,他受損的經脈將會連這層護持真氣都無法承受,並因而殞命。
寞雪洲有座寒晶閣,獨有一種很特別的靈氣,名為“寒靈”。
魚二孃五十年前曾遊歷寞雪洲,接觸過寒靈之氣,覺得若是在寒靈之氣的保護下,用三火鍛造經脈,應該會大大降低風險。
當年她化名“顏凝”,在寞雪洲有過一位很好的朋友,名叫柳藝容,是柳家的大小姐,她還曾極是用心地指點過柳藝容劍術。
可惜,透過寄風傳訊與之聯絡,並沒有聯絡上。
時間太過久遠,離開寞雪洲後又再無聯絡,加之她因為種種原因,與之交往,並沒有用真名,寄風傳訊無法聯絡到也很正常。
但,魚二孃還是親筆寫了一封信,讓王澤帶在身上,隨信還附有一個荷包,這是她和柳藝容都很喜歡的一個荷包,當時老闆只有一個,硬是被她們兩位姑娘逼著,又連夜趕工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柳家是當地大戶,柳藝容若是看到信件和荷包,就算是姐妹情誼已被光陰沖淡,也應該會念及當年指點劍術的情誼將王澤引薦至寒晶閣。
“放心吧二孃!這世間有你存在,我怎麼會捨得死呢?”
王澤看到魚二孃的傷感神色,趕緊開了句玩笑。
“走了!”他搖了搖手,轉身而去。
沒走幾步,再度回頭,抬高手臂,長久地揮手作別。
既向魚二孃,也向東南方向一座直插雲端的山頭。
那裡是孤宸山,他知道,此刻的孤宸山巔,有數雙眼睛,正默默為他送行。
“老爺為什麼一定要去寞雪洲養傷?在咱們孤宸山不行嗎?我看老爺這精神,也不像是有傷在身的樣子!”
千下滿臉失落,怒目瞪向淺秀,埋怨道:“一定是你這個通房丫頭不能讓老爺滿意的緣故,我聽說要想拴住一個男人,必須得是一個令他滿意的女人才行!”
唉!嘆息一聲,千下揹負雙手,喃喃自語。
“看來這段時間我得重新為老爺物色一位更好的通房丫頭了!”
他看了看合末,又看向餘承墨,卻被餘承墨狠狠瞪了一眼,趕緊扭頭假裝凝望天空,吹起口哨……
王澤所在的洲,叫做聖元洲,為天下中土,寞雪洲在聖元洲的北方,被八萬裡汪洋隔絕。
聖元洲又有九州,王澤今年十九歲,連九州之一的幽州都未曾出過,這次卻要遠行八萬餘里,還真有些緊張。
他需要從杏花鎮渡口乘坐一艘跨海飛舟才能前往寞雪洲。
跨洲遠遊,雖然八境元嬰以上修士基本可以輕鬆做到,卻一般不會這麼做,太過耗費真氣,若非萬分火急,大都還是會乘坐跨海飛舟或者是渡海巨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