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太懵了,徐璐東打一槍,西來一句的,把她弄得雲裡霧去,壓根就猜不出徐璐的心思。她分明是來向凌夫人陪罪,投誠,這凌夫人也不知是聽懂了,卻故作糊塗,還是壓根就沒聽懂。
&ldo;咱們這點家底,在夫人眼裡,可就算不得什麼了。&rdo;趙太太心頭愁腸百結,她與多個巨賈之家的夫人來往,從來沒有今天這般,一肚子話沒地方說,一身的力氣,無處使的無力感。
&ldo;趙太太不必多言。&rdo;看趙太太似乎被她繞進去了,徐璐也有些無耐,她沒有與這種生意人打過交道,也學不來拐彎抹角,最後,還是拿出她的必殺技……開門見三。
&ldo;趙太太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說句實在的,那日之事,我和我家大人都未放在心上,我家大人好歹也是一省督撫,肚量還是有的。所以趙太太實在沒必要惶恐。&rdo;
趙太太將信將疑,她也與不少官夫人打過交道,這當官的都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官腔說得頭頭是道,圓圓滿滿,可實際上卻是豬狗不如。與官夫人打交道久了,也得出了經驗,在沒得到確切保證之前,她是絕不能放鬆警惕的。
&ldo;夫人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計較店裡夥計的無理,是民婦的福氣。夫人不計較,但民婦卻不能無動於衷。店裡的人有眼無珠,怠慢了夫人,讓夫人敗興而歸,還差點給夫人惹來大麻煩,民婦在這此向夫人賠罪。這令牌是趙家對外信物,也今日送與夫人,也沒別的意思,只是做個念想。還請夫人務必收下。&rdo;
徐璐說,&ldo;雖然那日確實集了一肚子火,不過近來因為被別的事給耽擱了,倒把這事兒給忘掉了。既然趙太太這麼有誠意,我也不好拂了趙太太美意。我嫁入凌家時日償淺,但我們家大人已時刻告誡我,當官的絕對不能與民爭利,所以這令牌我是萬萬不能收的。若趙太太真心要賠罪,就請夫人多多支援我家大人在稅賦的改革便是。&rdo;
趙太太連忙保證道:&ldo;自從督撫夫大人來我福建,做了多少有利於老百姓的事兒,咱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不消夫人明說,我們都要支援督撫大人的。&rdo;
徐璐高興地點頭,&ldo;有趙太太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這兩年來,我們大人斬殺查處了多少貪官汙吏,可仍然有頂風作案的官員,實在令人生氣。就拿王華周來說吧,此人專司泉州商業稅賦,卻中飽私襄,官商勾結,大大損害了朝廷利益,害得國庫空虛,實是罪大惡極。&rdo;她瞧趙太太面色茫然,又繼續道,&ldo;福建依山傍海,地理形勢,決定了倭寇的橫生,以及海運事業的興盛。但隨之而來的,卻是龐大的治安壓力。練兵,造船要花錢,修築城牆,建設城池都要花錢,可這錢從哪兒來?全得靠地方稅收。官府想提高稅賦,以稅養兵,這原也是好的。可這王華周欺上瞞下,不去找那些富得流油的鉅商富賈,鄉紳士豪,偏去逼迫老百姓。唉,老百姓有什麼,不就是背靠黃土,在土裡刨食,本就辛苦了,還要承擔一大堆的苛捐雜稅,逼得老百姓家破人亡。商稅和鹽、茶、酒等貨物稅的徵收,才是維朝廷機購運轉的重中之重。工商稅收更是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但我發現,泉州地區的工商稅,在整個福建卻最為低廉。剛開始爺還以為是本地官員為了刺激經濟發展,施行的薄稅政策。後來一查,才知道,原來這些商人與王華周相互勾結,這些年來,也逃了不少的稅,我家大人格外震怒。國庫空虛,都面臨著發不出將士餉銀的窘境。可那些個別商人,白白享受著朝廷優待,和將士們的浴血保護,本來就該他們擔當的責任,卻讓貧窮勞苦的莊稼人承擔,實是可惡。&rdo;
說到最後,徐璐已狠狠拍了桌子,俏臉上一片寒霜。裝作沒有瞧到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