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一次掉一級,三個小時內他再不吃東西就要重新開始了,但現在還不到十二點,根本就熬不到宵禁結束,要是這麼窩囊的下線漠寒今晚覺都睡不好,再說明天起來登陸游戲不一樣要去找吃的,饃饃饅頭在哪裡買不是買?
“不要多少,有五個饃饃就行了!”
“……”
梁先生垂眼,默默的從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玩家身邊繞過去。
“客棧打烊了就什麼都不賣?”
“……差不多。”
即使白天客棧開門的時候,也是進門的客人要什麼,由店小二喊話,掌櫃的在場,客棧廚房才能重新整理饃饃出來,如果真要NPC揉麵團蒸饅頭,那是饃饃包子鋪不是客棧酒樓。
那邊漠寒再次咒罵了一遍九州系統,乾脆的下線了。
月色清寒,踩著嘎吱怪響的樓梯,梁先生走進了掌櫃的房間,比他的那間也就多了床被子,還有一張破木桌,上面的茶杯是陶製的,還缺個口子,裡面的水已經涼透了,抬頭。
唔,月光很好。
房頂的漏縫在牆角,真要下雨在那邊擺個盆也就是了。
不過,真的是連一點乾硬的饃饃渣都找不到。
餓這種事情,總是餓著餓著就過去了,何況他並不是個真實存在的生命,唯一能反應到餓了很久的大約就是下降的生命值跟體力,可惜某賬房先生的那兩行是問號,資料給他的反應是不舒服,狀態那一欄也從“易容中”後面多添了“飢渴過度,內力與生命值無法回覆”,然後就是那成排該死的問號了,他甚至不知道剛才出手的那招叫什麼。
閉上眼睛,江南水鄉的夜晚,沉靜如畫卷,應該只聽得見水波流動的潺潺,以及更鼓的脆響,但顯然南楓鎮的這個深夜是不安寧的,犬吠與喧譁一直不斷的響起,巡夜人與玩家你追我堵的遊戲並沒有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消弭,相反愈加熱鬧起來,因為很多玩家相信,那個帶著神器的幸運小子一定會選在深夜或者人最少的凌晨,偷偷拿路引離開南楓鎮。
導致南楓鎮一夜之間,不管是不是對神器有窺伺之心,反正只要還線上上的玩家,幾乎人人都被抓了一次,個別倒黴的已經在蹲監獄了。
東方還沒有亮起魚肚白,伸手還不見五指,
一慢四快的更鼓聲響起,“咚——咚!咚!咚!咚!”
五更,宵禁令解除。
但鎮上並沒有熱鬧起來,只是零星響起船槳與開鋪子的忙活聲。
清晨露水的氣息從破房頂流溢進來,梁先生睜開眼睛,這一夜他並沒有睡著,一聲不吭的坐起來,順著踩一腳都會晃三晃的破樓梯,走到了後院。
荒草上全是露珠,那些黃鼠狼一見到他,立刻竄進石縫牆壁後不見了。
掌櫃的屍體還躺在那裡,血液已經凝固了,眼睛睜得很大。
掌櫃的級數應該並不低,可能那枚暗器顯然出乎他所料,於是只能這麼不甘心的在遊戲開始的第一天就死了。
死了之後不被系統重新整理的屍體,對玩家來說,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後續任務。
劇情還沒有中斷,或者剛剛開始,因為這個NPC的死,還有很多情節正在進行,或者說,需要這個死訊或者屍體證明這個人已經死了,九州系統才會這樣安排。
但對NPC來說,死了之後系統還不重新整理屍體,也只有一個意思:
死掉的這個人物有唯一性,是特殊任務或者重要劇情裡的一個環節,死亡恰好也是一個發展進度,所以系統不會再重新整理一個完全一樣的NPC來取代死掉的那個,九州的每個NPC都有自己的虛擬人格,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份,該做什麼,不能幹什麼,唯一不知道的就是自己會在什麼時候死。
只要是擁有“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