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人,是她尊敬的師父,那麼韓曄還是她的大師兄。
或許,韓曄並不是怕有人忘記了,是怕有一天自己忘卻了——他將他的丫丫丟棄在盛京法華寺的大火之中,他的餘生已沒了指望。
桑頡活到如今七十歲,心中明鏡似的亮,他不能點破韓曄的心思,只能裝作未曾察覺,示意韓武道:“開啟看看。”
韓文韓武自從法華寺那場大火之後,行事戰戰兢兢,已成為韓曄的眼中釘肉中刺,勉強仍做親衛,興許是因為戰亂繼續,他們尚有可用之處,韓曄才未曾處決他們,這種時刻磨折著他們的忐忑心情,比死更難受。
韓武聽罷桑頡的話,忙上前來,小心地將錦盒的暗釦撥開——
盒子開啟,裡頭空空,除了一根細長的用明黃色的絹布包裹起來的……竹簡。
竹簡看起來像是寺廟籤筒中的竹籤,只是略寬了些。
韓文見竹簡一面光滑,看不出頭緒,又擔心竹簡有毒,便先一步將竹簡翻了個邊,伸手在另一面上抹了抹,上頭有幾個古晉國的篆體文字。
“世子,桑先生,竹簡上有字。”韓文識不得這些篆體字,便捧了給桑先生瞧。
桑先生作為鹿臺山世代承襲的守陵人,對古晉國的文字頗有研究,他盯著竹簡瞧了瞧,忽地眼眸睜大,急對韓曄道:“是了,世子!這竹簡上刻的字正好驗證了那個傳說,有關晉國國祚的傳說!”
“念出來。”韓曄的眉頭微微蹙起,也盯向桑頡手中的竹簡。
他作為古晉國的後人,知曉一個連東興百里氏同西秦君家都無所知的秘密寶藏並不稀奇,可桑頡所言的有關晉國國祚的傳說他卻從未耳聞。
桑頡的手有些發抖,雪白的鬍鬚也顫了幾下,像是觸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似的,滿臉的恐慌道:“這竹簡上刻著,‘晏氏為妃,天下必亂。晏氏為後,澤被九州。’”
“何解?晏氏為後?”韓曄的眉頭皺得更深,他不信區區幾句神叨叨的話能影響古晉國國祚。
桑先生的情緒卻仍未平息下來:“世子有所不知,古老的傳說興許不可信,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古晉國時候,每一位晉王陛下的皇后皆為晏氏女,晏氏根基穩固,多少能人異士出自這個古老的家族。相傳,晏氏為九州天下第一個氏族,曾經掌握著天下近一半的財富和權力,甚至,他們還能操縱秘術,比如,起死回生……”
“荒謬。”起初還能聽下去,可當桑頡提起起死回生的秘術,韓曄的星眸鋒芒一閃,面色森寒了幾分,所謂的起死回生不過是設給活人的騙局罷了!
“若晏氏果真如此厲害,財富權力加上秘術,他們大可一統九州,為何卻甘願屈居帝王之下?甚至本王從未聽說過晏氏任何一位能人異士的名號。師父是否傳說聽得太多,已分不清真假?”韓曄顯然不信,語氣略帶嘲諷。
見狀,桑頡卻仍舊心平氣和地嘆道:“晏妃冢,晏妃冢,世子可知這晏妃冢內葬的是誰?”
韓曄不語,桑頡也不賣關子,自行解釋道:“古晉國自晉文王時立國,至晉懷王時遭外戚之禍亡國,三百多年的江山社稷原本風調雨順相安無事。可懷王時壞了祖制,不知是聽信讒言,還是一時糊塗,想試試一直以來的傳說是否荒謬,遂以百里氏為後,晏氏為妃,刻意厚此薄彼。數年後,晏妃病故,葬於蠻荒之地,無人知其墳冢所在,且奇怪的是,顯赫的晏氏也自此銷聲匿跡。不想再幾年後,外戚禍亂,異端四起,數家瓜分晉國,懷王死於離亂之中,晉國皇族流落四海,甚至淪為百里氏朝臣……”
寥寥幾語穿越數百年,理清了不少是非功過,韓曄雖為古晉國後人,卻著實知之甚少,唯一記得的不過是父親心心念唸的復國大業。
“懷王駕崩前悔悟,自覺不該違背祖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