妨在大興多留幾日,朕定會查清刺客身份,給使者一個交代。”
見景元帝已下旨,群臣、聶子陵等人也無法再說什麼,一場辯論以白湛被收押而暫止。
等到眾人散去,整個紫宸殿內只剩下景元帝一人,身為帝王,高高在上,卻最難揣測人心,無論是西秦的使者,晉陽王府,還是被綁縛的那個刺客,他一個都不信!
一眾太監宮女都在殿外,獨高賢在一旁伺候著,見景元帝面如寒霜,便輕聲道:“陛下莫要心憂,幾日下來已是憔悴了許多。老奴這就命御膳房備下清心養神的藥湯。”
說著,高賢就往紫宸殿外走去。
才剛剛命小太監往御膳房跑一趟,高賢一抬頭,就看到黎國舅站在樹蔭底下,見他看到他了,黎國舅點頭一笑,抬腳朝高賢走來。
黎國舅對高賢示好已非一日兩日,宮外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往高賢那兒送,作為景元帝面前幾十年未曾離身的老奴,高賢的顏面是最大的。常在河邊走,哪能不知黎國舅有心與他結交?
然而,已身居國舅爺的高位,還想著巴結陛下面前的老奴,是在打什麼主意?
這麼想著,黎國舅已經到了高賢跟前,那張佈滿橫肉的臉上堆著笑:“高公公,上次老夫同您商量的事,高公公考慮得如何啊?”
“這……”高賢沉默片刻,亦以笑臉相應道:“國舅爺吩咐,老奴哪敢不從命啊?承蒙國舅爺看得起,以後有什麼可以行方便的地方,國舅爺只管開口便是。”
黎國舅見事成了大半,那雙小眼睛裡迸射出光芒來:“他日事成,老夫定不忘高公公成全!只要有七殿下在一日,便有高公公一日的榮華富貴!”
一到冬日,深宮之中秋葉落了,淒涼滿目,更見陰冷,有人在暗地裡謀劃著驚天大事,而七皇子的寢宮之中卻格外熱鬧。
“七殿下!您不要胡鬧了!”宮女在庭院裡追逐,卻怎麼都趕不上七皇子百里明煦的腳步。
他手裡握著皮影戲的小玩意兒,一路往長廊深處跑著,回頭頻頻跟宮女們做鬼臉:“你們抓不到我!抓不到我!”
“七殿下,要是讓娘娘知道你不認真讀書,他會殺了奴婢們的!奴婢們求您快回去吧!這裡風大,您當心凍著了!”
百里明煦才不肯聽呢,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煩人的功課,正像飛出籠的鳥兒似的自由,他加快速度往前跑,一下子撞到一個急急奔過來的小太監身上,那小太監一把抱住了他:“哎唷,七殿下,您怎麼在這兒啊!”
那追著百里明煦的宮女忙叫道:“小福子!快攔住七殿下!快啊!”
那叫小福子的小太監一邊抓著百里明煦不放,一邊急喘氣道:“姐姐們,我剛才聽說,七殿下的老師……狀元爺墨譽昨兒夜裡在牢裡頭自盡了!”
百里明煦本來還在掙扎,聽到小福子這話,嚇得呆住了,他是不喜歡跟墨譽唸書沒錯,可他沒想過墨譽會死。
宮女們在七皇子的寢宮裡,倒不比在別處那般受束縛,聽罷,一人唏噓道:“怎麼就死了?一點兆頭也沒有。”
另一人哼道:“殺人償命,他敢殺了婧駙馬,就該償命!我看哪,他就算是自殺了,也該被鞭屍!”
百里明煦才不懂什麼刑罰,憑著小孩子的道理來判斷錯對,跟著附和道:“原來墨譽是壞人!他死得好!”
他想了想,還笑起來:“我以後不用讀書咯!他死得太好了!以後我可以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