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以往的經驗和內務部門的慣例,阿巴庫莫夫立即就著急了方面軍反間諜處下屬的各集團軍、軍和師一級的反間諜處、特別處負責人,向他們下達了各自的肅反指標——包括審查的名額、進懲罰營的名額、逮捕的名額、審查後釋放的名額(必須要有人被釋放,這樣才能讓審查物件抱有僥倖心理)和被懲罰營釋放的名額。
但是完全出乎阿巴庫莫夫的預料,各項肅反指標剛剛下達,大規模的逮捕和審查工作還沒有開始,訊息就已經走漏了!
“該死的,又要抓人了!”
“訊息可靠嗎?”
“當然!軍部和師部裡面都傳開了,20%的人要審,10%的人要抓,而且還成立了三人委員會,可以判死刑!”
“被抓的去哪兒?西伯利亞嗎?”
“怎麼可能?我們剛從那兒來!抓住就進懲罰營,絕對死路一條!”
“懲罰營?媽的,這下死定了……”
“死就死,大不了拼了!”
“拼?拿什麼去拼?”
“槍!我們有槍!”
在列寧格勒南部前線附近的一片樹林裡,卡明斯基聽到了自己的上司紅軍644團團長沃斯科波尼科中校提到了槍和拼了。
“現在咱們可不是工廠的幹部,”鬍子花白的沃斯科波尼科中校將一顆菸頭丟在泥地上,然後拍了拍自己的佩槍,“咱們有槍了,而且……向南幾公里就是俄羅斯!”
“現在就跑嗎?”卡明斯基遲疑了一下。
現在當然可以跑,第644團是一線的炮灰團,出了前沿就是“真空區”,只要繞開蘇軍自己的雷區就能進入德軍和俄軍的控制區。如果不被德國人和白俄的狙擊手打死,那麼就能成功棄明投暗了。
在肅反的謠言傳開之後,擺在一線的“炮灰部隊”中就出現了很多起異常失蹤。第644團也一樣,幾天之內就失蹤了好幾十,有些是列寧格勒人,也有一些是西伯利亞來的勞改兵。政治副團長伊萬諾夫已經發了脾氣,把下面的政治副營長和政治副連長臭罵了好幾回。
可是卡明斯基卻有點捨不得當逃兵……因為孤身一人逃去白俄那裡獎品是有限的,將來也就是彼得格勒的普通老百姓,這輩子也就只能在窮困潦倒中度過了。
如果想要在白俄那邊得到重用,那就得帶著部隊投靠過去!
“再看看……”沃斯科波尼科冷冷一哼,“不想死的人多了!”
“可是靠得住的人也沒幾個……”卡明斯基小聲說。
靠得住的人都是和卡明斯基、沃斯科波尼科他們一起從勞改營裡出來的,都是些一輩子被毀了的大叔,不會再相信布林什維克黨了……他們中間許多人根本就是老黨員了,已經被騙了一次,哪兒那麼容易再上當?就算眼下能得點好處,回頭肯定還得去西伯利亞勞動改造!
而靠不住的,則是列寧格勒的“反gm家屬兵”,這些人只是將要倒黴,和在西伯利亞勞動改造過的人到底是不一樣的。
“先派個人去聯絡,談好條件,把陣地讓出去……”沃斯科波尼科吩咐道,“得讓女皇封咱們當貴族!”
“好的!”卡明斯基點了點頭。“我讓瓦茲涅佐夫去,他老婆餓死在勞改營裡面,也沒孩子,無牽無掛。”
“好!就讓他去。”沃斯科波尼科接著又說,“從現在開始別一個人了,帶上幾個可靠的兄弟一起,吃飯睡覺都不能分開,槍也不能離身。如果他們要動手,就先開火!”
“知道了!”
……
在卡明斯基和沃斯科波尼科秘密交談的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上了審查名單——到不是反間諜處的同志們已經察覺到了他和沃斯科波尼科的陰謀,而是需要人去充指標。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