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她一個人吃不下飯。原因無他,就因為這市集裡面賣的淨是些烤羊頭和大餅,再不就是些釅茶,味道又於又澀又濃,她實在吞不下。
“夏染姑娘,你真的不吃?”有人把整顆羊頭遞過來,上頭還滴著油,害夏染看得差點想吐。
“真的不吃。”她搖搖頭。
那人聳聳肩,又把羊頭拿回去繼續啃,啃得一滴都不剩。
夏染著在眼底,怕在心裡,雖說她已經決定留下來當番婆,可異族人的食物,實在是要命。
眾人不管她繼續吃他們的,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吃飽了,終於開始採買的工作,而夏染也興致盎然的衝進人群裡,掏出銀兩躍躍欲試。
她要買,要買……
慘了,她該從哪兒買起?除了買染料之外,她唯一掏過銀兩的經驗便是上街口喝豆漿,而且還給了一兩銀子回家挨冬舞罵,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愣住不動,隨周遭的人群擠來晃去,晃了半天就是不知該從何下手。
“怎麼了,夏染姑娘?”隨行的伙頭軍還以為她在練身段。
“你別光站著不動呀,也開開口喊喊價,買些東西回營。”在這兒買東西全憑真功夫,不懂得殺價絕對佔不到便宜。
“呃……”喊價,她哪裡會喊價向來就是人家說多少,她就給多少。
上回喝豆漿被騙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夏染姑娘,難道……難道……你不會喊價嗎?”其中有個伙頭軍瞧出端倪,臉色慘綠地問道。
“胡……胡說!我當然會了。”她的臉跟他一樣綠,嘴唇卻相反的泛白。
“夏染姑娘——唉喲廣瞧出端倪的伙頭軍忽然慘叫一聲,嚇得夏染趕快退出人群。
“你怎麼了?”她扶著突然發疼的伙頭軍蹲下,關心地問。
“沒什麼,肚子疼,大概是吃壞肚子了。”那伙頭軍搖搖手錶示沒什麼,夏染還是不放心。
“我看還是——”
“抱歉。我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不待夏染釋放出更多的愛心,肚子疼的伙頭軍便一溜煙的不見人影,之後是更多的道歉。
“對不起,我也去。”
“我也——”
於是,不消片刻的工夫,原本浩浩蕩蕩的採購大隊跑得只剩她一個,夏染猜大概是因為那些烤羊頭不乾淨的關係,幸好她沒吃。
太好了,她偷偷的籲口氣,有些缺德的想。她剛在煩惱會露餡兒,老天就讓他們肚子疼了,擺明了幫她。
可是,她終歸會現出原形,因為她根本不會採買東西。
想到這兒,夏染霎時有如洩氣的皮球般什麼勁兒也沒了,只得隨意東看看、西摸摸,等大夥兒拉完肚子回來自首。
她晃呀晃地瞧,沿路上淨是她從未看過的新鮮玩意兒。有來自大食的馬匹,波斯的地毯,甚至連天竺的香料也有人買,可謂應有盡有。
夏染眼花繚亂的到處亂晃,覺得每樣都很新鮮,可最吸引她,最令她眼睛為之一亮的東西,卻是堆在路旁那一堆不起眼的花草。
她二話不說,撩起裙襬跑得飛快,目標相準那一堆堆不起眼的花草。
這就是東方姐妹不為人知的怪癖——狂熱。只要讓她們碰上和工作有關的新奇事物,就算用三匹馬也拉不走她們。
夏染自然也不例外,論對染布工作的熱忱,她可不會輸給春織和秋繪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老闆,您這些花草怎麼賣,又是打哪裡來的?”人尚未跑定,夏染即氣喘吁吁地出聲詢問,一眼就著穿眼前的花料是珍奇貨色。
“姑娘,等你喘口氣再談也不遲呀!”賣花草的老闆反倒笑呵呵的要夏染且慢,別嗆著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