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聽說後來你也結婚了,也不通知大家。」他責怪我,「也不跟我們通訊息。」
「我離開大新的時候,是有點生氣。」我解釋。
「但不能怪我們呀。」他笑:「你氣的是老闆。」
我訕訕的不好開口。
「也難怪,都說你嫁得很好,做少奶奶了,跟以前那班朋友自然要疏遠一點,不能那麼瘋。」
他很諒解的說:「生活很好吧。」
「過得去。」我敷衍著。
他問:「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吃飯?」
我撒了個謊:「我先生在美國。」
他打量我一下,「他很忙?」
「最近市面淡,還好,去年及前年比較忙。」
「自己有生意的人,到底不一樣,不比我們這種手作仔……你現在不用做事了吧?」
「還在做。」
「什麼」他十分驚異。
我胡亂找個藉口:「還沒有孩子,在家很悶,樂得出來消遣消遣。否則我冢老爺奶奶,要拉我陪他們吃早茶的。」我乾笑幾聲。
他在吃一客炸蝦飯,我則喝我的米酒。
兩個人之間的客氣很僵。
「於君混好吧?」我比較鎮靜。
「老樣子,航空公司忙得不可開交,她今夜開夜班,我溜出來胡亂張羅一頓。」
「她還是那種火辣辣的脾氣?」
「嗯,更厲害了,常常罵我,」他訕笑,「我們吵架的時候,還時常提看你的名字。」
我一怔。
「她始終懷疑我同你是有一手的,真冤枉。」
我不想再提這件事,淨喝酒,刺身又鮮又甜,我覺得很享受。
也許婦女是真的抬頭了,自己賺得錢來,自己出來大吃大喝,唉,現代婦女的苦樂,捫心自知。
沈小心翼翼的問;「還不打算有孩子?多個孩子,家庭熱鬧得多。」
「現在反而是男人嚮往有孩子。」我說。
「因為太太不肯生呀。」他苦笑。
「多個孩於多許多開銷,」我說:「屋子要搬大的,傭人什麼價錢,週末什麼地方都不必去……很煩的。」
「對我們來說也許,到底咱們是打工仔,但你跟你先生——誰不知道你夫冢在此是赫赫有名的財閥。」
我笑,「早沒落了。」
「有一句話怎麼說呢?對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仍然沒有什麼置評。
「我覺得很奇怪,金鈴子,真沒想到還會在普通的場合看到你,我以為你嫁入豪門之後,一定做定了少奶奶,辭去工作,專心養兒育女,他們怎麼會放你出來做事的?」
老沈像連珠炮似地問。
我大口地扒著面。
他關心的問:「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
我微笑,不置可否。
「金鈴子,你知道你可以相信我。」看出瞄頭來了。
我拍拍他的肩膊,「自然,老沈,我知道。」
「你有不得意之處吧。」他到底是聰明人。
我還只是笑。
「我滿以為你此刻身邊有保鏢司機,我只能在身後叫你一聲,你才會微微轉頭看我一眼,投來一個微笑。怎麼,王榭堂前的燕子怎麼會獨自跑了來吃麵?」
我想了很久。當然最好是不說,訴苦是最無益的,但憋得慌,況且我的確知道老沈是最可靠的。
我開口:「他家挺不寵他,他是失匙夾萬,此刻跑了出來住,咱們什麼都沒有,他在父親公司裡掛個名了薪水,收入還不及我好。」
老沈聽了,張大嘴。我這三年來的景況第一次披露,他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