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黃臉婆,站住!”裴悅悅抽了好幾張紙擦拭掉臉上的油膩,鼻樑上還蘸著長著黑毛的豬皮,從後視鏡裡看到自己狼狽,裴悅悅一把手拉住她,“站住,你給我洗乾淨!”
“裴錦,你把我的新鞋子弄髒了,給我洗乾淨!”
“裴錦,你那小混混弟弟昨晚又和人喝酒打架了,把地毯都給吐髒了,快洗乾淨!”
“裴錦,你檔案居然上居然有作弊那一項,怎麼不找人通通關係、洗洗乾淨。”
“裴錦,這麼多碗碟快洗乾淨。”
恨透了,前幾十年總是充斥這“洗乾淨”這個詞,裴錦恨透了“洗乾淨”這句話——
好像她整個人生都是骯髒不堪的。
裴錦一把手抓住裴悅悅的小拇指。
五根手指頭集聚幾年的怨氣,力度幾乎要將裴悅悅的小拇指扳斷。
“嘟——”
公交車司機犯困,沒看見站牌旁的小車和人,輪胎在公路上磨出了厚厚的黑色軌跡。
一切都結束,卻又將是另一番不同的開始。
***
裴錦心臟一陣鈍痛,彷彿上一秒的痛楚還在這層皮肉上。
繼而——
太累了,什麼都不想管了,只想好好地睡一覺。
睡到半夜,確切的說是她重生回來的半夜,裴錦醒了,床邊有個男孩正在攪拌著杯中的什麼東西,叮叮咚咚的吵死個人。
裴錦閉了閉眼,該不會是死了吧,都看到那早就死了的混小子了,“裴——”喉中沙啞得像是被抽乾了水份令她吐字艱難,“你來接我啦,我這是,終於,死了。”
話音帶著哽咽,裴錦眼角流下一行清淚,她以為她死了不會那麼傷心的,卻還是在留戀那個該死的塵世麼?
“你在說胡話嘛姐,快喝了。”裴宿從有些彆扭地把杯子遞到她唇邊,用力過猛導致杯子都磕上她的牙,他從沒照顧過人,一直都是姐姐在照顧他。
裴錦笑了笑,嘴唇還有些乾裂,這是孟婆湯?可是滿滿的都是討厭的999牌感冒靈的味兒是怎麼回事?難道,裴宿也是活的?她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臉,溫的,還有些男孩青澀的胡茬——
她頓了頓,突然直起身抱著弟弟痛哭起來,“裴宿,你個混蛋,扔下姐姐一個人。”
裴宿木愣了一下,抬起手抱著姐的脊背,他一直以為她堅強到無所不能,卻也有脆弱的一面,重要的是,他有了種被需要的感覺,有種責任感,姐姐需要他了。
他嘴角咧出一些笑意,“姐,以後有我在。”
裴宿很有男子氣概地給姐姐餵了藥,安撫好並關準備幫她關燈。
“裴宿,明天跟我一起上學。”
裴宿猶豫了一下,“好吧。”帶上門。
裴宿搖了搖腦袋,他有些懷疑她姐姐今天是不是吃錯了藥,怎麼可能,沒他在誰喂她藥喝,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心酸。他不在家都沒人管她,保姆連口水都不倒給她喝。
那兩個賤女人,裴宿緊了緊拳頭。
裴宿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喂。今晚不去玩了,恩,明天我和我姐一起去上學。”
“上學?沒搞錯吧,裴宿,你是不是大半夜的撞邪了。”
裴宿掛了電話。
臥室裡的裴錦卻睡不著,她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一看時間,她居然回到了七年前,她正值21歲上大四,而弟弟裴宿17歲,上高二的時候。
裴錦心臟砰砰跳著,她有點不安地捂著心臟鑽進被窩,一遍遍看手機上的時間,一遍遍的顯示的確是7年前。
她人生的轉折點就是這。
終於,可以重來一世。
重來一世,她要讓爸爸、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