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轉過頭來,就見到笑靨如花的宋研竹,她擁上來,嬌嗔道:“娘,廊簷下風大,你的身子不好,可不能再吹著風了。李媽媽呢,李媽媽……”
宋研竹提高了聲量喚人,金氏握住她的手,兩人的手都沒有一絲溫度,冰涼的緊。
“是我自己在屋裡要悶壞了,想要出來透透氣。聽花媽媽說你病了好幾日,可好些了?”
“不過是些小毛病,是祖母和花媽媽小題大做,非攔著我來看娘。”宋研竹回頭似笑非笑地嗔了一句花媽媽,整個人埋在金氏的懷裡,垂下的眸子裡眸光流動,嘴裡卻說著俏皮話:“娘,幾天不見,研兒想你了。”
娘,好多年不見,研兒想你了。
母親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宋研竹几欲落淚,捨不得放手,緊緊抱住金氏,金氏摸摸她的頭,對花媽媽笑道:“你瞧這丫頭,這麼大了還撒嬌,也不怕人笑話。”
“您是我娘,我是您一輩子的孩子,我跟自己的娘撒嬌,誰敢笑話我!”宋研竹仰起頭,耍無賴一般抱著金氏的手搖了搖,金氏忍不住哈哈大笑。
兩人正說著,門外卻突然響起一陣吵鬧聲,宋研竹正要去看,一個人掀了簾子走了進來,守在門外的李媽媽在後頭追著要攔住她,她回頭叱喝道:“我就是擔心二嫂的病,過來看看怎麼了?這都過了半個多月了,她還病著,若是那個劉大夫不成,我另外介紹個好大夫給二嫂。我瞧你們一個個都是廢物,照顧二嫂也不見盡心盡力,不然二嫂的病怎麼不見起色,若是不成,也換了得了!”
李媽媽被她喝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宋研竹和金氏的面色也沉了大半。金氏冷笑道:“三弟妹好大的氣性,怎麼話還未說上兩句,就要將我房裡的人都給換了?”
來人面色一窒,“哎呦”了一聲,仍舊笑容滿面,親熱地上前挽住金氏的手道:“二嫂你好些了麼?你瞧我來了幾回,你門口的丫鬟婆子都不肯讓我進來看看你,可把我擔心壞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宋研竹,眼睛一瞟,意味深長道:“研丫頭也在啊,聽說你得了風寒,可好些了?”
“勞嬸孃掛心,研兒好多了。”宋研竹恭恭敬敬行了禮,抬眼看來人,一身簇新的衣裳是時興的樣式和花色,腳上是一雙講究的雲羅緞子鞋,頭上搭配著金玉滿堂最新出的首飾,還有面上的精心妝扮,無不透露著她的神采奕奕——與神采黯淡,面色飢黃的金氏相比,她看起來過得很好。
她分明不是來探病,而是來耀武揚威,幸災樂禍的。
第4章 母親
來人正是宋家三夫人榮氏,說起金氏和榮氏兩人的糾葛,那還得從兩人還未出閣開始說起。當年金榮兩家素有往來,金氏和榮氏兩人順理成章成了閨中蜜友,兩人無話不談。後來議親,兩人更是同時嫁入宋家,一時傳為佳話。
兩人從閨蜜變作了妯娌,關係本該比從前更加密切。只是後來金氏榮氏同時懷胎,金氏生下長子宋承慶,榮氏卻連懷了兩個孩子都掉了,最終也只生出了一個女兒——聽說榮氏看到是個女兒時,當下就哭了,死活說自己生的是男孩,被人調了包。
至此,榮氏同金氏便漸行漸遠,倒是和同樣生不出兒子的宋家大夫人袁氏漸漸走到了一塊。
金氏起初還有些不明和憤懣,試過問問榮氏的想法,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金氏也犯起了倔脾氣,索性不理她。就這樣,兩人由漸行漸遠,發展到了今天這般樣子——年輕時兩人見面還能如炮仗一般點了就著,如今都已經收斂了許多,面上好來好去,可是綿裡藏針、指桑罵槐的功夫卻又上了一層樓。
宋研竹見榮氏面上笑得越發燦爛,眼裡卻是憐憫和玩味,心中不由警鈴大響,眼睛瞟了眼花媽媽,花媽媽會意,趕忙倒了杯茶給熱茶榮氏,一邊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