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敢麼?”她問道。
這話就涉及到男人尊嚴問題了,徐棒槌立刻瞪眼抬頭。
“哪個不敢!”他喊道,“我徐棒槌打殺的西賊沒十個也有八個,幾個潑皮算什麼!”
“那就打死吧。”程嬌娘說道。
徐棒槌聽到這裡有些覺得不對了,瞪眼看程嬌娘。
“妹妹,說真的?”他遲疑問道。
“我不說假話。”程嬌娘微微一笑說道。
徐棒槌瞪大眼。徐茂修和範江林也不由對視一眼,面色驚訝。
不是為了勸慰徐棒槌順著說些話嗎?
怎麼?
“我們不能惹上官司。”程嬌娘說道,“所以,要給他們一個痛快。”
一旦惹上官司,少不得一併被拉入官府,官府是什麼地方?獄中是什麼地方?一樁案子如果他們願意,想大就大想小就小。時間金錢耗費,別人耗的起。他們耗不起。
但是,不能惹上官司,所以要殺人?這話說的不對啊。
徐茂修覺得自己腦子有些不夠用,範江林和徐棒槌乾脆已經不想了。
“那,妹妹的意思是要把事情鬧大?”徐茂修試探問道。
殺人可不比鬥毆,事情可就大了。
“凡事,只要能晾到人前說,就沒有什麼可怕的。”程嬌娘說道。
可是,那是殺人啊。
徐茂修有些不知該怎麼說。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少女,十四五歲,容貌秀美,形容嫻雅,端莊而坐,一舉一動一笑一撇沒有一絲一毫失禮之處。
可是。她卻在說,殺人,不是說天氣如何!
殺人!
這一瞬間徐茂修不由想到第一次見她的場景。
不是病醒了之後道謝那次,而是暗夜裡將死的時候,他那時候雖然看起來昏迷不醒,不能動,其實卻什麼都看得到聽得到,或許是因為就要死了吧。
他聽著兄弟們的悲憤哀鳴,看著漆黑的夜空,曾經摺磨的傷痛已經感受不到了,也許這樣死了也好,這就是命吧。
只是病,又不是命,哪有不治的。
有人站在他身前說道。
木然略有些沙啞的女聲,卻似乎一瞬間撕裂了黑的夜。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女子,面容在夜色四盞燈下明亮柔皙。
“請妹妹說來。”他整容說道。
……
次日,午後。
玉帶橋程宅,廳堂很是安靜,程嬌娘一直有白日小憩的習慣,雖然還沒夏日,坐在門廊下做針線的半芹也有些睏乏。
她打個哈欠,看旁邊的婢女。
婢女手中拿著針線怔怔發呆。
半芹有些不解,才要張口喊,門被陡然敲響了,梆梆兩聲,發呆的婢女打個哆嗦,面色浮現驚恐。
“誰?”她脫口尖聲喊道,手中的針線落地。
“是我,半芹。”
門外有女聲兩聲說道。
從門房裡跑出來的金哥兒已經沒有半點疑惑了,世上有三個半芹,兩個在家裡,一個在外邊,他如今一點也不糊塗了。
“娘子睡了?”
丫頭在廊下坐下,一面壓低聲音,一面將一盒子點心推過來。
“新做了幾個點心來給娘子嚐嚐。”
其實家裡也能做…
半芹笑著接過來。
“還特意送來。”她說道。
“我和老太爺過幾日要出門,所以藉口來見見娘子。”丫頭笑道。
聽她說到這裡,一旁一直有些怔怔的婢女猛地抬起頭。
“太爺要出門?”她問道,眼中有些微微失措,“要去哪裡?這幾天就走?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