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不功的,官府說了不算,你說了就該算嗎?”
“我不信官府。”
“官府如何信你?”
“官府朝廷不用信我,信該信的人。”
“誰是該信的人?”
“身在事中的人。”
“誰是身在事中的人?你那個暈死僥倖逃得一命的義兄嗎?”
“是。”
“他與你有親,難以服眾,你們親親相隱如何服眾?”
“那就找與我無親的,西北身在事中餘眾甚多,總有朝廷能信的吧。”
伴著這個女聲的落地,殿內忽的安靜下來。
隔扇門那邊的官員們也不由屏氣。
這小娘子膽子可大啊,跟皇帝應對沒有絲毫的膽怯,而皇帝顯然還被激怒,要不然也不會這樣一句接一句的問下去。
“這麼說,西北也有美酒了?”皇帝說道。
譏諷!
“沒有。”程嬌娘的神情聲音始終未變,“所以陛下能信嗎?”
要挾!
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女子忽的笑了。
隔扇門後的陳紹輕聲嘆口氣,雖然他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皇帝此時的憤怒。
“朕能信。”皇帝說道,“不過。你信不信西北身在事中的人呢?”
“民女自然信。”程嬌娘說道,“如果西北核查兵眾我義兄們撫卹得當死得其所並無不公,民女既然邀萬民聽我訴,必然還要萬民聽我告。”
“怎麼告?”皇帝淡淡問道。
“民女自罰天雷滅。”程嬌娘說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下,就連高凌波也難掩幾分驚訝。
天雷滅?被雷劈死?那倒真是自罰了,只有十惡不赦的人才會被雷劈,如果死在雷劈下,自然就不會再被民眾信服。
但是,引雷劈……
“誰知道什麼時候有天雷,讓雷來劈你,雷一日不來,或者來了劈不死你,倒是老天的過錯與你無關了?”高凌波笑道。“程娘子這樣說真是得道家真傳啊,連自裁都這麼高深莫測。”
皇帝神情木然沒有說話。
“告大人知曉。”程嬌娘說道,“民女略通天象,何時有雷如何引雷自有知曉和安排妥當。”
高凌波再次笑了。
還說不是故弄玄虛,起死回生也罷了。如今呼風喚雨都出來了。
這女人瘋了!
不管最後西北那邊核查什麼結果,在皇帝面前如此囂張,她都死定了。
高凌波看著眼前的女子,自從殿外一撇之後,他第一次正視看她。
小女子豆蔻年華,貌美如花,端莊站立。跟自己府中的女子們沒什麼兩樣。
直到他的視線落在小女子的雙目上,這一雙目初看妙麗,再看幽黯,三看深沉難測。
這絕不是一個小娘子該有的眼。
莫非真的是遇仙了……
要不然哪來的這樣的張狂這樣的膽氣?就靠陳紹給的底氣嗎?
“準。”皇帝開口說道。
金口玉言,落地成定。
程嬌娘俯身跪坐三叩九拜,一板一眼。連最挑剔的御史中丞都挑不出一絲錯。
一層層的宮殿慢慢的退在身後,內侍的視線幾次回頭落在程嬌娘身上。
真是奇了,這小娘子步伐穩重,進宮的時候沒有變,出宮的時候也依舊如此。
雖然殿中的事剛剛發生。但他們這些內侍已經知曉了。
這娘子敢皇帝打賭,賭命。
不過其實這也沒什麼,說難聽點,天下萬物的命都在天子掌控中,根本就沒有可賭性。
“小娘子,你哪裡來的底氣?”內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