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侍立的親兵將官們便齊聲應和。
“一雪前恥!”
“一雪前恥!”
先是院子裡,接著傳到外邊,聲浪陣陣滾滾不絕。
那些已經走到門口的兵丁民夫面色白白紅紅,先是有一個,緊接著兩個三個的都轉過身走回來。
“孃的。誰怕死!”
“死有什麼可怕的,死在床上跟死在戰場上不都一樣!”
“徐茂修他們死了都能掙回一個功賞,咱們活著的難道還不能麼?”
看著他們站定在那男人身旁,跟著齊聲呼喝,鍾承布嘴邊浮現一絲笑。
廳堂裡的將官自然聽到這聲響。其中幾個年長的神情複雜。
“果然是年輕人能鼓動士氣。”有人說道。
“鍾將軍到底年輕啊。”也有人慢慢說道。
一雪前恥這種話也敢這樣輕易的說出來。
前恥,前任造成的恥辱嗎?
姜文元可還沒走呢,也還沒定論呢,就這樣大咧咧的無視腳踩,好嗎?
“長不錯,說的也好聽,就看看乾的怎麼樣了。”有人捻鬚說道。
大街上將官士兵們不斷的跑過。各自集結。
從牢房裡放出來的劉奎只換了身衣裳就跑出來,連臉都沒顧上洗。
有人在身後叫住他。
劉奎回過頭看到一個少年郎君騎在馬上,馬上裝備齊全,這是中等將官們才能有的裝備,嘖嘖看看這刀這矛槍還有三個弓弩…
那少年將官伸手拿出兩個遞過來。
劉奎愣住了。
“這是範江林託我給你的。”週六郎說道,“一個是徐棒槌的三石弓。一個是朝廷新配置的神臂弓,至於怎麼用,你可以去弓弩陣那請教。”
劉奎怔怔的接過,不待他說話,週六郎縱馬而去了。
“站住。把弓箭留下來。”
“什麼?”
“軍中沒有給你配發弓箭嗎?誰讓你用這個的?私配器械,亂軍紀,給我拿來。”
“呸,沒聽過有好兵器不讓用的,不讓軍中花錢這等好事還有人嫌棄的。”
“好兵器?好兵器放在你們的手裡就是糟蹋,拿來,我說有就有,你敢不聽上官將令?如此目無尊長,誰人敢用?讓你們做役丁都不能!”
劉奎握緊了手裡的弓,悶悶一刻視線才落到另一架弓上,神臂弓?什麼東西?
……
“拿神臂弓來!”
有人高聲喊道。
伴著這聲喊,原本位於城門的一排弓箭手立刻退了下去,另有一排舉著弓弩的兵丁站過來,日光下可以看到他們的弓已經上了弦。
位於城門下溝壕裡的劉奎回頭看去,又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弓弩。
“不就是重弩嗎?”他嘀咕道,將手裡的刀握緊,“朝廷這是又被那個貪財想富貴的傢伙忽悠了?前幾次的教訓還沒吃夠嗎?”
他嘀咕聲未落整個人繃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前方,那裡一大波集結的蕃軍正慢慢逼近,馬蹄震得整個地面都在發抖。
劉奎放下手裡的刀,來抓弓弩,遲疑一下,自然拿起了徐棒槌留給自己的那把弓,對準了前方,心中默默的計算著。
棒槌,看好了,我用你的弓怎麼殺賊…
再近些…
再近些…
再…
隆隆的鼓聲就在這時震響了耳膜,這是進攻的鼓聲。劉奎下意識的就隨著鼓聲射出了手中的箭,但旋即他便回過神。
“幹什麼?”他憤怒的喊道,扭過頭,“新來的小子嚇傻了嗎?這他孃的能射中鳥……”
他的喊聲戛然而止。看著頭頂著如雨飛掠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