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戲裡地祖宗,自打前朝的梁伯龍梁祖師寫了這出戏,崑曲水磨腔兒才起來。按規矩,小的們唱地時候要格外用心準備些,免不了要耽誤些功夫,先告個罪。”
狄風如笑著道:“只管準備去,唱好才是要緊。”簾內的齊粟娘愕然失笑,“我不過是隨意點的,哪裡知道還有這些講究?”
沈月枝笑了出來,“姑奶奶這話兒,和十四爺開先說得一模一樣。
”
李氏掩嘴笑道:“齊妹妹忒謙了,方才我和沈妹妹聯詩,要叫齊奶奶一起來,居然人影兒都沒了。這回《浣紗記》講的是吳越春秋裡範a和西施的故事,裡頭的典故詩詞可多,最後《泛湖》這一折戲將才子佳人雙雙歸隱園田寫得極好。齊奶奶既是點了,定然是爛熟於胸,我和沈妹妹就專等著齊奶奶說戲了。”
齊粟娘一頭冷汗,方要回頭尋比兒,比兒已是附耳道:“奶奶,這出戏裡的詩詞奴婢也不知道……”說罷,立起身子笑道:“奶奶方才在丁香樹幹上沾了些灰,奴婢看著還是換一身兒的好。”
齊粟娘低頭看了看白對衿春衫,向李氏笑道:“一時疏忽,失禮了,姐姐別見怪。”一面與李氏客氣,一面站起身來,向起立間而去。
齊粟娘揭簾而出,進了專給她備著起立換衣地屋子,跟從的媳婦見得比兒眼色,連忙跟了進來。
齊粟娘看著專管疊衣服的媳婦從小皮提箱裡取出一身衣裙,放在炕桌上退了出去。她嘆了口氣,對正在關門的比兒道:“換衣裳能拖多久?一個摺子戲怕要唱上小半個時辰,如今還在準備……”
比兒關好門,笑道:“換了衣裳,還可以更衣,更完衣還可
,透完氣還可以興之所致遊連忘返,奶奶這會兒實了?開先奴婢不在的時候,奶奶可是南北院子都逛遍了。”
齊粟娘嘻嘻笑著,“躲了頭一回,再躲第二回便有些面皮薄。罷了,橫豎下回不來了。這一驚一乍的,李奶奶肚子裡有才學,要她不說也難。”
比兒取了綠褶紗琵琵襟長衫兒和白杭緞綠海棠繡邊裙子,看了看齊粟孃的頭髮,“方才插來插去的,奶奶這髮髻已是有些散了,奴婢重新給奶奶梳一個,再剪一枝綠牡丹插上。”
齊粟娘頓時笑了出來,“你可別,你看宋大當家瞅著月姨奶奶頭上紅牡丹地心疼樣兒,生似是他家養的。這種異本花卉,我也不敢插頭上,怕折福。咱們翻翻妝盒,金花翠鈿不是挺多麼?”
比兒搖了搖頭,“這身衣裙素雅,配那些金的珠的不是味兒,碧玉簪子又不夠富麗,還是鮮花兒最配。奶奶放心,奴婢在花房裡看見綠牡丹切花了,一兩銀子一朵,記狄大當家帳上。”
齊粟娘忍不住掩嘴直笑,“我真真沒看出來,比兒,你竟是比我還會過日子。”一在妝臺前坐下,開啟紅木鑲銀透雕摺疊鏡臺,“行,既然是狄大當家付帳,我多插兩支也不心疼。”
比兒咯咯笑著,“奶奶,先把衣裙換了再梳頭,仔細換衣時弄亂了頭髮。不著急,那綠牡丹切花擺了五朵,奴婢走的時候,還沒有一朵被挑走。倒是那紅牡丹切花,綿綿替月姨奶奶搶到了最後一朵,趕著送回來了。這綠色兒雖是淡雅,卻比紅色兒更挑剔人呢。”
齊粟娘站起身來,將綠褶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