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澍靠坐沙發,修長手臂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氣質倨傲矜貴,好似天生的帝君王者,帶著撲面而來的強烈壓迫感。
“回來了?”他掀起眼皮淡淡看林間一眼,下頜輕點,神色懶洋洋的,仿若曬著午後的太陽閒閒打盹的獵豹,“畫吧。”
光裸的軀體舒展而放鬆,肌肉線條流暢緊實,是平日裡自律鍛鍊的證明,又因為酒意,肌膚呈現微微的赤紅,充血賁張間,充斥著成熟男性的荷爾蒙氣息。
腰腹勁瘦,鯊魚線漂亮性感,隱含危險性,兩條結實的長腿分開而坐,毫不避諱地展示著自己的本錢。
林間心跳如擂鼓,亂得似要撞出胸膛,饒是看慣了人體,也忍不住臉紅耳赤。
他嗓音艱澀:“嘉澍會不會冷?要不還是穿上衣服吧?”
許嘉澍語氣輕慢:“不冷。站那麼遠幹什麼?過來。”
公寓裡的暖氣溫度設定得好似太高了些,饒是林間是虛寒體質,這一刻也禁不住熱得口乾舌燥,思緒成了一鍋漿糊。
所有的退路似乎被堵死,林間錯覺被架在弦上不得不發,只得深吸一口氣,在許嘉澍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來,支起畫板坐下,竭力摒除亂七八糟的燥熱雜念。
客廳陽臺拉攏著珍珠白的薄紗窗簾,從外透進的光線從深沉夜色逐漸變成熹微天光。
許嘉澍昏沉轉醒,睜開眼,發現自己半靠半躺在沙發上,腰間搭了一條毛絨絨的薄毯,認出是林間的小毯子。
他坐起身,絨毯往下滑落,露出不著一物的赤裸軀體。
……他的衣服呢?
許嘉澍頭痛欲裂,連自己怎麼回來的都想不起來,更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光著睡在沙發上,索性去浴室沖洗了個澡,裹上浴袍準備回房間換衣服,發現旁邊屬於林間的房間虛虛掩著門。
他走過去,本想幫忙關門,視線隨意掠過,倏地一頓。
裡面的床整齊平坦,根本沒有被躺過的跡象。
阿間昨晚沒回房間睡覺?
許嘉澍怔了怔,又想起另一個可能,轉而走向另一方的畫室。
畫室關著房門,許嘉澍叩指輕敲了敲,問:“阿間,你在裡面嗎?”
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傳出任何回應。
許嘉澍皺起眉宇,有些擔心,思襯幾分後伸手按下門把,開啟了畫室。
燈光如晝,照出整個寬闊畫室的景象,不過短短時日,已被囤囤倉鼠似的林間塞滿了練習用的各種石膏雕像,大大小小的畫架錯落有序地放置在四周。
在一堆象牙白石膏像中,林間歪趴在旁邊放有調色盤的桌上睡著了,畫夾支在一旁,地上還放著被顏料浸染得水色紛繁混雜的塑膠小桶。
似是睡得不怎麼安穩,林間眉尖微蹙,扇子般的濃密長睫投下一片陰翳,眼下有一圈淡淡青黑,柔軟的臉頰被手臂擠出一點嘟嘟肉,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怎麼睡這兒?……”
許嘉澍啞然失笑,放輕了腳步,打算抱林間回房睡覺。
他站近來正要俯身,無意間瞥了一眼畫架,目光猛地頓住了,昨晚的記憶如山呼海嘯般轟然湧來,瞬間佔據整個腦海。
林間為了他,畫了整晚?
畫中的他姿態閒適地坐在寶石王座上,深邃立體的五官一半呈現在光亮中,一半隱進黑暗,半闔的眼神冰冷而傲慢,更顯危險氣質。
因著只有一晚上,畫作還未徹底完成,只簡單勾勒了背景,著重描繪的是最中心的他。
筆觸細膩而真實,每一處都考究到了極點——甚至有些過於考究了。
於暗處蟄伏的某處也勾勒得細節無遺,尺寸寫實,形狀龐然,青筋如細蛇蜿蜒盤亙,粗陋不堪。
許嘉澍看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