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門時方才稍稍反應過來,回頭殷切叮囑裴衍禎,“裴大人,你順路,正好可將宋公子送回家。”
裴衍禎一怔,宋席遠亦一楞,旋即嚷嚷:“不敢勞駕裴大人。”我狠狠盯了他一眼,他方才滿面莫名其妙地閉口。
裴衍禎道:“只是裴家和宋家一個城東一個城西,這路順得遠了些……”
原來男人亦會口是心非,我忽閃忽閃著眼睛誠摯殷切地看著裴衍禎,看了許久,裴衍禎方才道:“既是妙兒開口……三公子,請上車吧。”
宋席遠一臉憤懣彆扭地在我的注視下鬱郁上了車。
看著他二人坐於馬車中絕塵而去,我抬頭看了看夜色,心中嘆了句,覺得自己一下高尚偉岸了許多。
茶葉蛋?安胎菜?
我一早起來預備至後園轉上一圈,看看小花小草什麼的,不想卻在金魚池子邊上瞧見一個人,此人背對著我,一襲紺紫錦衣,裳後系黛螺組綬,一隻色澤碧透的玉佩垂於腰際,但見他略略低頭似乎正全神貫注地凝視池中之魚。
我頓了頓,本想退回去,轉念一想還是上前去,看他目光如炬飢渴陶醉地望著一池子魚,遂問他:“你是想吃魚還是想投湖?”
宋席遠戀戀不捨收回目光,眉眼一彎,笑得倒比這池水要碧綠許多,“妙妙,你終於起床了。”一下猝不及防被他握住雙手,“妙妙,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好感動!你放心,雖然你休了我,但是以我們的感情,我以為,名分這種東西於我不過就是朵天邊浮雲,我不會想不開去自盡的。”
“啊!登徒子!”
我正待與宋席遠說清休妻是為他好,不妨聽得身後一聲驚呼,回頭,卻是給我拎了早飯來的綠鶯,一臉驚愕恐慌,地上是打翻的提籃。想是這冒失丫頭沒瞧清是宋席遠,當然,常人也不會想到是他,冷不丁一大清早瞧見個陌生男人抓住家裡小姐的手,自然要喊,
但見宋席遠一臉不滿瞅著綠鶯,道:“你見過我這麼從一而終的登徒子嗎?”
我趁勢將手自他手中抽出,見綠鶯一臉愕然瞧著宋席遠搖頭也不是點頭也不是,怪可憐見的,遂與她道:“你下去吧,早飯一會兒我回屋吃。”
待綠鶯走遠了,我回頭問宋席遠:“不知宋公子一大早站在我家後園魚池子邊作甚?”
宋席遠笑著揚了揚前額的髮絲,“自然是等妙妙來與我樓臺相會,順便借這池水照照儀容。”
我頓覺日頭太烈被曬得頭暈眼花,方才記起宋席遠倒是一直有這癖好,但凡途經之處有點反光的東西,他皆要佇足停下權當鏡子照一番,自我滿足地陶醉賞析,自戀得登峰造極如入無人之境。但是,此非問題之癥結所在,問題是他今日登門來訪怎地下人都沒來通報一聲?我也好躲上一躲。況且,這後園乃沈家內院,家中人若非有我或爹爹應允斷不會將他引至此。
我瞧著園子一角被踩壞的番邦月季,心中抽了抽,一念閃過,莫不是……遂問他:“你是如何進來的?”
宋席遠理所當然道:“翻牆進來的。”
果然!
我努力順了兩口氣,大夫說養胎不宜心緒起伏,否則娃娃會提早爬出來。
宋席遠卻嘴角一撇,倒像我家小弟弟捱了爹爹訓話一般委屈道:“我走正門你皆不見我,我只好從後院爬牆。”忽地面色一轉,一臉歌舞昇平,“妙妙,莫不是你比較喜歡這種私會的感覺?”
我看著他認真道:“一點都不喜歡。”
話音剛落,綠鶯便從迴廊那頭急急走來,“小姐,裴大人來了。老爺讓小姐去前廳敘話。”
“曉得了。”我轉身便要走,不妨看見宋席遠一下垮塌的面色,“妙妙,為何裴衍禎見得你,我卻見不得?”
裴大人一來是官家我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