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捕快平日裡都算與他交好。閒著時沒少湊在一處喝酒,說甚麼都使得,然而心下卻也都清楚,辦正事時的衛都頭是惹不得的,忙噤聲不迭,訕訕走到他身後站好。
他這副模樣,葉連翹也有點怵,不敢當面跟他嗆嗆,便只能偷偷地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叨咕一句“耍威風給誰看”,抬腳上了臺階,踏入鋪子裡。
這辰光,胭脂鋪中還很冷清,大堂中不見一個客人,三兩個女夥計懶洋洋地掃地抹桌,彭掌櫃彎著腰在櫃檯後,也不知在搗鼓什麼。
聽見腳步和說話聲,他抬起頭來,看見衛策和他身後那幾人,臉上便是一愕:“衛都頭,您怎麼……”
再看向一旁的葉連翹,便愈加驚訝:“喲,葉家小妹子也來了?你們這是……”
“有事問你,把你的夥計支開。”
衛策板著臉往桌邊一坐,冷冰冰地道。
鬧哪樣?你是來打聽訊息,又不是審犯,用得著這麼兇嗎?
葉連翹簡直對他無語,回身瞧見那彭掌櫃臉上帶著戰戰兢兢的神色,果然正將女夥計們往後院轟,忙衝他和和氣氣地笑了一下。
“彭掌櫃您別緊張,是有點事想跟您打聽打聽。”
她儘量將語氣放輕放緩,希望能安撫得那彭掌櫃鎮定些,和顏悅色道:“您鋪子上,可有用商陸和甘草製成的物事?”
“商陸和甘草?”
彭掌櫃偷眼向衛策的方向一瞟,見他只管坐著不開腔,心裡稍稍放鬆了一點,抹一把冷汗,問道:“是要這兩樣藥材搭配做出來的美容物?”
“對。”葉連翹趕緊點點頭,“有嗎?”
“這個……我得查一查,查一查。”
鋪子上每一樣貨品的功用,原本就是負責向客人兜售的夥計們更加清楚,再加上衛策的突然來到,令得彭掌櫃魂兒都嚇掉一半,更是甚麼都不記得了。他也不敢怠慢,忙將記錄著鋪子上所有貨品的小本子翻出來,一頁一頁仔細查詢,好半天方抬起頭:“既有商陸又有甘草的美容物,鋪子上就只有一種叫做六物散的。”
說著,便取來一小包藥末子給葉連翹看。
葉連翹將紙包開啟來,小心翼翼地垂眼分辯。
藥材都給磨成粉末,要分出誰是誰,委實不太容易。花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她也只能勉強認出,這一包藥末子裡,除了商陸和甘草之外,應當還有胡粉和滑石,名曰六物散,剩下的那兩樣是什麼,一時卻是弄不清。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幾乎能肯定這包藥末是用來做什麼的了。
“這東西是醫狐臭的。”
彭掌櫃忙得一身汗,怯怯看了衛策和那幾個捕快一眼:“敢是幾位有這個需要?”
“你哪知眼睛看見我們需要這玩意兒了?”
當中一個姓宋的捕快立時擺出一副兇相,惡形惡狀地往他跟前湊:“來來來,你聞聞老子臭不臭?找打啊你!”
“宋大哥。”
葉連翹有點想笑,又不得不死死憋住,朝他搖了搖頭,回身接著問道:“彭掌櫃,最近可有人來買過這六物散?”
“我……再看看,再看看。”
彭掌櫃另一半魂兒也給唬沒了,哆哆嗦嗦將賬本拿來細瞧,又花去半柱香的工夫,這才將腦袋晃得撥浪鼓一般。
“沒有,沒有。”他一臉篤定地望向葉連翹,“最近這倆月,鋪子上都無人來買過六物散。”
這倒也不奇怪,畢竟六物散不是面脂膏子和頭油那等人人皆用得的物事,兩個月無人問津,尚算十分正常。
“您……看準了?”
饒是如此,葉連翹仍舊不死心,多問了一句,心下略略有些失望。
彭掌櫃張嘴正要答,就見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