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把徐達嚎醒了,徐達似乎有點煩躁,手舞足蹈起來,對兩位老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兩老看到兒子不認得自己了,泗淚交流,又開始啼哭。我不免傷感起來,心想如果躺著的是我,我爹媽這樣嚎啕大哭,我一點反應也沒有,還不如死了好。軍伐一手一個把兩個老人拉開,說,二老不用太過傷心……他一句話還沒講完,兩位老人回過神來,抓住軍伐說,你是領導吧?你是領導,你可得為我兒做主哇。說著鼻涕眼淚就往軍伐身上擦。 我趕緊溜了出去,心想也不用那麼快回學校,不如再找師傅玩一玩。
《面朝大海》第五章一
我幾天不在學校,周怡就心裡發慌。她在週末跑進城裡四處找我。那時我正在周依琳的樓下轉悠,她把門鎖上,不知野到哪兒去了。我進不了師傅的門,周怡也找不到我。我在師傅樓下轉圈子,她在我家門口轉圈子。這種感覺真是不錯。後來還是這丫頭醒目,她居然想起打我的傳呼。我想找不到師傅,陪這小丫頭玩玩也不錯。我讓她打的來接我,反正她有錢。她老爸老媽在西藏呆了不少年頭,那地方掙錢多,花錢少,十年下來也算是小有財富。後來移民深圳,被單位逼著買了一些股票。等到全民炒票時她家已經發得不清不楚。這丫頭有個好處,就是不像有些丫挺的,為富不仁。證據就是她對我這個窮教書匠,居然心儀已久。我長這麼大一直在心儀別人,很少被人心儀,所以這件事很讓我感動。 我在南方大廈等周怡,這是約定的老地方。我在這兒等過她很多次。週末她要進城,不可能坐教師的車,只能坐公共汽車,我又不可能不坐教師的車,陪她坐公共汽車,所以我們總不在一路,得找個地方碰頭。她對南州陌生得很,除了火車站就知道南方大廈。那地方去的人多,問誰誰都知道。有好些個週末,我站在南方大廈門口等周怡,那樣子活像頭蠢豬。過往行人都把我當怪物看。這樣一來我覺得我的行為很高尚,等一個女孩居然能等半個小時,而且敢於給人當猴看。當然我有時也會覺得很委屈,花那麼多時間陪這個小女人,又不能對她怎麼樣,畢竟我還是她的老師,她是我的學生,我不能就這樣弄個師生戀,讓大家都笑話。可我對這小女人還真放不下,她一進城我就屁顛屁顛地跑去陪她。 這小丫頭剛進學校時對我不理不睬,我是說她見了我也不打招呼,連老師也不叫一聲。如果對面走過來,她就讓在路邊,左手扶著下巴,低眉順眼的。我那時就一直在琢磨,她要是不扶著下巴,下巴會不會掉下來呢?有一回坐校車,我身邊空著一大排座,周怡上了車,居然不坐我身邊,寧願跑到後排跟人家擠得屁滾尿流。後來有個女教師給她介紹,說我是她老鄉,她就顯出一副親近的模樣,伸長脖子跟我拉呱,盡拉一些大武漢的奇聞軼事,她跟我拉了一路,脖子大概拉長了幾公分,就是不坐過來。這使我覺得很惱火,心想哪天一定給她點顏色看,至少讓她哭個鼻子。 我在南方大廈等了半個鐘頭,又給人當猴看了一回。我實在沒地方可去,踏馬路和逛商店都不是好的選擇,我寧願給人當猴耍。所以我對女人特佩服,她們逛起商店來永不疲倦,就像內功練得爐火純青的人,內力源源不盡。我陪周怡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