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在迎接著主教的到來般,眾位信徒無一不喧嚷地喊叫奮起,隨著一聲聲此起彼伏的尊崇語聲,那身穿紅衣的高傲女性主教悠然邁步走出教堂,尾隨的修女正低垂著頭兀自禱告。而與此同時另一微顯年老的修女喘息著快速攔住主教前行的腳步,那一身樸素的黑色修女服及捲曲的棕色短髮,仿若慈祥的聖母瑪利亞充滿著仁愛的篤信,如湛藍大海般晶瑩的瞳孔中流露出期望,平和的聲音緩緩道來攜帶著固執己見,“主教殿下,我不覺得在這個日子處刑是萬全之策,請殿下您三思。”
悄然間只覺那主教厭惡地白了她一眼,隨後彷彿在講述大道理般與對方爭論長久,而後方才稍帶慍怒地同修女們離去,此此情形卻更為怪誕無法言表了。人群中擁有一頭淡藍長髮的流浪者隨伴著身邊銀髮而仿若貴族的少女恰是觀望到這一情景,只見那暗藍的瞳孔中透徹出絲絲疑慮,大大咧咧卻無所節制的嗓聲有些刻意地壓低了幾分,“是蒂斯安娜修女,和現今的那個什麼主教總是有意見不合……一個反對教會制度的極端人士。”
待話音剛落,少女的暗藍雙眸中悄然映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柔順的金色長髮為潔白髮帶一併束起微顯垂落之勢,如貴族淑女般高雅的舉止卻一反印象中更為拘謹,身著長裙下緣是那長筒襪以圖不至使腿部完全裸露於凜冽寒風,藍寶石般純淨的雙眸微微閉起流露出安詳之色,手指交叉狀緊握作禱告的姿勢靜靜停駐良久。等到身邊老管家關懷的提醒聲音在耳畔迴響,斯薇忒才婉約地點了點頭,正當離去時眼眸沉靜地與角落的少女相對視一刻,稍帶著遺憾那身形隱跡於人群的庇護。
“是她啊……”低聲呢喃的話音悄刻停滯,少女如深邃星空那般浩瀚的暗藍眼眸淡然地巡視著身後無盡朝聖的人群,像是回憶不久的往事般呆滯小許便不再想敘說什麼繁瑣的小事,耳畔猛然迴盪起身邊少女詭異而縹緲的低語,仿若源自地獄深淵那永無黎明曙光之地,身形不由一顫慄迫使後脊骨陣陣發涼,而那空靈的聲線隨之便飄悠悠到至心靈深處,“啊,那就多謝了,請問尊姓大名呢?”
見對方長久沉寂小刻,那連貫而空洞的笑聲詭跡地傳來滲透出絲絲可怖,克洛蒂銀灰色的眼眸沉靜地端詳著她的面容彷彿已然決定什麼般,戲謔的神色隱隱流露在精緻的臉龐上,而後便如即將離去那樣隨性地將對方身披的厚重斗篷拉起重新披在自己身上,輕盈的步伐在白雪印下了淡淡的痕跡,漸行漸遠即入教堂時那調侃般的絕美聲音徹徹傳來似將對方警醒,“追隨者,弗羅沃茲,你又覺得如何?”
更待永恆的大雪飄揚將四處渲染成白茫茫的一片天,孤苦伶仃的老樹已然被積雪掩埋似那落寞的身影,少女手拄著枯木的枝幹一步步艱難地前行著,顫顫發抖的身軀被嚴寒的冷風凍得發紅,磕磕碰碰的腳印一路凹陷卻又是一路消逝,宛若隻身與雪融為一體化作其中部分,那無盡的雪花像是能掩藏曆史使心靈沉寂的蒼茫大海,命運的輓歌不知從何時空洞地響徹而起,修女的禱告聲卻有些突兀地將心扉充實,煩擾而惹人悲悶。悄然覺那幾近無力的聲線像是在感嘆著所視的種種,片刻便被呼嘯的刺骨寒風隱藏在其中無法透知,“我說過,我厭惡冬季,討厭雪……討厭的世界。”
“如果真的有神靈存在的話,他們為何連一小片面包都不願意施捨給我們這些窮苦人家,卻總是等著信徒的仰慕?無聊至極。”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不解及惘然之意,其中彷彿是在對神靈抒發自己極大的憤恨,那聲線逐而更為加大了幾分於颯颯冬風中凸顯出詭異的渺茫,卻又無力地顫抖將身子緊裹成作一團,那泛紅的面龐上竟悄悄流露出堅毅的神色。
“追隨那虛無縹緲的神靈,或許是……哼,又有誰知道呢。”
“弗羅沃茲,我的名字。”
漸漸的,漫天飛舞的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