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大會典禮了。
從皇帝到三公九卿,爭相上陣演戲。
皇帝三推,三公六,假如這也叫耕地的話,那天下的地主,都可以說自己真是勤勉有加了。
將這個過場走完,朔望朝就進入了正題。
根據傳統,丞相周亞夫首先出列表奏拜道:“臣丞相亞夫昧死以奏陛下:昔者高皇帝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意在重農除末,興天下之大利,然臣觀呂后以來,天下商賈,富貴比擬王侯,僕至僮千人者,比比皆是,此豈乃聖人之治?今陛下臨天下,治元元,安可不查此中利弊?臣亞夫頓首!”
這就是所謂的拋磚引玉了。
歷來皇帝要動某個階級的乳酪,都是這麼玩的。
群臣也早就見怪不怪了。
對商賈,大部分朝臣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那幫暴發戶、土豪,區區賤民,市籍之人,居然擁有的財富比萬戶侯跟諸侯王還多。
這還了得!
朝野上下,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在喊著要對商賈下刀子了。
錯非秉政的是黃老派,換了儒法任何一個在臺上,早就揮起鐮刀,收割養肥的商賈大戶了。
除了部分頑固堅持‘只要百姓沒犯法,官府就不該去管他們的’的黃老派大臣外,其他臣子幾乎都是彈冠相慶。
甚至,已經有些傢伙早就在琢磨,怎麼在這個事情上面撈一筆了。
想想看,天下商賈六十年的積蓄和積累的土地奴僕,這該是多麼肥嫩的一塊肥肉啊!
不用多,輕輕咬一口,就能吃的滿嘴流油了。
但劉徹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朕聞,昔者賈長沙奏太宗皇帝曰:不幸方有兩三千里之旱,國胡以相恤?卒然邊境有急。數千百萬之眾,國胡以兵饋之?朕自受命於先帝。獲保宗廟以來,夙興夜寐。常懷此慮,是故輕徭薄賦,與民生息,卒減用度,興水利,強兵備,乃天行健,君子自強以不息。丞相之議,朕自心有慼慼然。農為國本,國本不振,天下何安?其令臣工六百石以上謹奏之……”
許多聰明的大臣一聽劉徹的這個話,心裡頓時就涼了半截。
為什麼?
因為劉徹用的是賈誼賈長沙當年著名的《論積貯疏》的一段話來做開場。
而此疏的核心思想,就是強調‘倉稟足而知禮儀’提倡鼓勵生產,抑制消費,加強積蓄,鼓勵存糧。
因此,天子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生產要保障。社會秩序要維護,但商人的稅,也要收!
無數大臣頓時就是一個頭兩個大,但偏偏說不上任何話來。
賈誼賈長沙。如今在漢室的社會經濟和思想領域的地位,就是泰斗級別的。
至少,至今為止。朝野上下,還沒有第二個能稍微趕得上這位天縱奇才的神童半片衣袖的大才。
即使晁錯。也只能在賈誼的鋒芒下,俯首稱臣。
不過。這也沒啥了。
列侯們眼觀鼻,鼻觀心,對這個事情毫無熱情。
這倒不是他們看不到此事裡面藏著的那些貓膩,而是因為多數列侯的利益,壓根與此無關。
大家現在更關心的是武苑,是加恩令多得的土地的建設和規劃。
大家現在算是被教育明白了——這個天下,陛下說了算。
不要唧唧歪歪,不然,安平侯諤寄就是前車之鑑!
不會有列侯想被精神病了。
至於士大夫們,則是有些混亂。
一方面,意識形態和長期以來接受的教育以及普世價值觀告訴他們——商人是世間萬惡之源,一切罪惡的源頭,全部殺光光了,這個世界就清靜了,大同了,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