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時唸的嘴角有幾分苦澀,偏偏不能不來。
她推開厚重的大門,保姆張姨像是等候已久,見到許時念,就低聲說道:「念念,太太心情不好,等下記得服軟。」
在許時唸的記憶中,郭姝瑗就沒有心情好的時候。
隨著張姨走入客廳,壁爐燒得旺盛,與外界仿若兩個天地。
郭姝瑗坐在一張復古搖椅上,腿邊窩著一隻懶洋洋的金絲貓。
聽到動靜,緩緩地抬了一眼,精緻的面容並未因為上了歲月而有絲毫皺紋,只是她的神色卻如千年枯井般,冷寂幽暗。
許時念站在郭姝瑗面前,喊了一聲:「媽。」
「跪下。」
許時唸的指尖隱隱發白,她攥著拳頭,身軀未動。
郭姝瑗冷笑一聲:「怎麼?太久沒跪,生疏了?」
張姨適時地開口:「太太,這太冷天的,對膝蓋不好。」
「你不是貼心地鋪了地毯,還燒了壁爐嗎?還是你又想替她跪?」
「我替她跪。」張姨咬牙說道。
許時念拽住張姨的手臂,屈膝跪在郭姝瑗面前。
曾經也是大雪天,年幼的許時念被郭姝瑗罰跪,張姨於心不忍,偷偷地讓她起來,結果郭姝瑗便讓張姨替她跪個徹底,從此膝蓋就落下了毛病。
郭姝瑗的語調淡漠無波:「我生你養你,你跪我天經地義。」
許時唸的表情毫無波瀾,挺直了腰板跪在那裡。
郭姝瑗抱起那隻金絲貓,動作溫柔地順著它的毛。
許時念看得有些愣神,對於自己連畜生都不如的待遇又有些習以為常。
郭姝瑗就這麼擼貓擼了許久,絲毫不在意跪在面前的許時念。
許時念也是犟著不說話,只有張姨在一旁幹著急。
兩張相似的臉,還有著如出一轍的性格,都軸得要命。
膝蓋處傳來的疼痛跟痠麻讓許時唸的眉眼微蹙,額間還沁出了絲絲冷汗。
郭姝瑗的餘光瞥向許時念,淡漠地開口:「知道錯了嗎?」
許時念輕嗤一聲:「我錯哪兒了?」
「你錯哪兒了?錯在眼瞎。」
「那不是你嗎?」
一陣掌風撫過,許時念耳朵頓時耳鳴,臉上火辣辣的,叫囂著疼痛。
張姨擋在許時唸的面前,哀求道:「太太,使不得,醫生說過念念的耳朵得小心對待。」
許時念倔強得揚著腦袋,冷硬地開口道:「你當初該將我扼殺在肚子裡,這樣你我都不用受罪。」
「你閉嘴!!」郭姝瑗一怒之下將花瓶掃到地上,破碎的瓦片砸到許時唸的手背上,腥紅的血液從開了口的傷處緩緩淌出。
張姨看著郭姝瑗眼裡即將溢位來的瘋狂,趕緊拉著許時念說道:「念念,快給太太認個錯。」
許時念抿著唇不說話,張姨又在她耳邊低聲勸道:「你自己受罪,她也痛苦,何必呢?」
許時念半闔雙眼,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低啞地開口道:「媽,對不起,你別生氣。」
郭姝瑗的情緒這才緩和下來,她半蹲在許時唸的面前,雙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喃喃自語道:「念念,媽媽是為了你好,天下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宋則之也不例外不是嗎?」
許時念麻木不仁地應了聲。
張姨帶著許時念去自己的房裡,給她處理傷口。
年邁的臉上頓時潸然淚下,「疼嗎?」
「張姨,我沒事。」許時念微笑著回道。
「就算你心裡怨恨太太我也能理解,只是她也是命苦的人。」
郭姝瑗曾經是紅極一時的影后,多少富家子弟追在她的後面,而許時唸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