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胡說八道——這哪跟哪啊——”洛宸夜面上笑道,心裡卻被酒友的一番話勾動了念頭,這股惡念竟如生長迅速的藤蔓一般,瘋狂地開始蔓延……
……
夜深了,洛宸天自關外巡礦騎馬回府,一連幾日趕路,風塵僕僕。
此次他出關巡視,還帶回了兩個身著胡服、十三、四歲的小少年與小少女。
小少年清秀頎長,卻臉色冷然;而小少女眼帶憂鬱,不過肌膚細膩,英氣中帶著柔和,是個美麗的小姑娘。
洛宸天帶著他們回到自己的書房,凝視他們半晌,道:“既是到了王府,從今以後便要安心在王府待下,前塵往事便要暫且擱下,尤其是你——”
他盯著也狼,道:“不可擅自魯莽尋仇,到時適得其反,反而牽連了洛王府,知道了麼?”
也狼與錦衣低頭稱是。
洛宸天又道:“你們家族的血海深仇,總有一日會得報,但時機未成熟也奈何不得……切忌不可魯莽行事!”
也狼開口應道:“王爺,也狼記下了,多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洛宸天擺擺手,對著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道:“也狼、錦衣,今後王府便是你的家了,你們便做我的貼身侍衛吧。”
說完,他喚了一聲,立刻便有王府的下人進來,洛宸天道:“將他們帶下,讓他們沐浴更衣,換身衣裳,明日再來見我。”
下人應了,帶著也狼與錦衣退下。
洛宸天站在書桌旁,忽地劍眉一蹙,對著書房外的院裡喊道:“洛塵蝶,是你吧?”
院子裡沒有人回應,洛宸天又提高嗓音道:“出來——”
隨著衣物悉索聲,一個纖細苗條的身影緩慢地從老槐樹後閃了出來,遲疑彷徨,不敢上前。
洛宸天等待半天見無動靜,便走到書房門口,對著那個柔弱的身影道:“進來!”
梅廿九咬著下唇,緩緩鳧娜地進到了洛宸天的房中。
她站在門邊,不敢近前,洛宸天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兩人一陣沉默。
梅廿九悄立半晌,見洛宸天冰冷淡漠的一副模樣,不由黯然紅了眼眶。
她低垂下頭,道:“哥,哥哥,你回來了?”
洛宸天道:“我已說過了,不要叫我哥哥——”
梅廿九點了點頭,道:“我,我忘了——”話未說完,兩顆眼淚已經撲簌掉落了下來。
她顫聲道:“我,我就是想,想來看看哥……王,王爺——”
一陣憂傷不由自主湧上她的心頭,她趕緊咬著唇,將想哭的衝動壓抑了回去,低頭朝他施了一禮,道:“沒,沒什麼事,我走了——”
說著,她看了洛宸天一眼,慢慢往外走去。
洛宸天叫住了她:“你——”
他頓了頓道:“父王剛走,我不忍拂了他的意,今後你還和往日一般好生過著,需要的日常用度等,我自會叫府中的人為你準備著,等再過幾年,我便替你尋個好人家嫁了——”
梅廿九全身一顫,睜大淚光朦朧的眼眸望著他,喃喃道:“嫁了?!”
洛宸天應了一聲,道:“前提是你從此要安安生生,不要施展出你的狐媚天性,混亂王府。若是被我發現,必將老帳新帳一起算了——”說著他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望著她,道:“明白了麼?”
梅廿九望著他,半晌沒有說話,只覺心裡像有根針,直扎到她的心臟裡,密密麻麻的都是痛。
洛宸天看著她半晌,看著一行眼淚從她晶瑩如玉的美麗臉上淌下,他掉轉回目光,刻意忽略了自己內心在那一剎那的憐惜與心痛。
這麼做已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
還要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