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礪走後,孟允棠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偶爾睡糊塗了,孟允棠甚至會懷疑前段時間的一切會不會只是自己的一場夢?
但鸚鵡架上多出來的鸚鵡,馬廄裡的春光,還有天天來家裡報到的鹿聞笙都提醒著她,那並不是夢。
弟弟不在家,賀礪也走了,爺孃都有傷在身,她也很安分,每日在家除了幫助阿孃安排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便是躲在房裡繡嫁衣。她做女紅慢,三四個月時間繡一件嫁衣對她來說時間還有點緊。
上次和晏辭成婚時間更趕,那件嫁衣是阿孃和以薇還有穗安禾善幫她一起繡的,所以這次她也毫不客氣地叫了以薇來幫忙。
這天姐妹倆和兩個丫頭正在孟允棠屋裡繡著呢,前頭來報,說是林宛燕來了,孟允棠就迎了出去。
林宛燕成親後還沒與孟允棠見過面,孟允棠理解,她剛去了夫家,要適應的地方肯定很多,不得空是正常的。她自己這邊亂糟糟的一堆事,也沒去呂家找過她。
今日一見,發現林宛燕似是清瘦了一些,孟允棠疑心她在夫家過得不好,領她去見過周氏後,便將人帶到了自己房裡。
林宛燕既是孟允棠的手帕交,與孟以薇穗安禾善自然也是相熟的,來了見大家都在幫忙繡嫁衣,一問,知道孟允棠要嫁給賀礪,她便高興起來,當即坐下和大夥兒一起繡。
她原是正好得空來問香糯坊的事的,見孟允棠有更重要的事忙,自然也就將香糯坊的事拋到了腦後,只對孟允棠道:“前幾日我與呂三郎去西市時,恰好遇到鍾麗嬌,她說姜姐姐有孕了。”
孟允棠停下手中的活計,驚訝抬眸:“姜姐姐有孕了?她不是說不生了嗎?”
林宛燕道:“能生是好事,不然萬一以後夫婿納個妾室生下庶子來,姜姐姐後半輩子的日子怎麼過?小葭月長大了畢竟是要嫁人的。”
孟允棠一想也是,道:“那咱們哪天約個時間一道去探望探望她吧。”
林宛燕點頭應喏。
孟允棠瞧她兩眼,問道:“你在呂家過得如何?我瞧你怎麼還清減了些?呂家需要你操勞嗎?”
林宛燕低著頭專心繡著裙腰上的寶相花紋,道:“我不過是三兒媳,頭上有婆母大嫂一嫂,需要我操勞什麼?只是……”
她抬起頭來,看著孟允棠,目露歉疚,道:“彤娘,你送我的那支事事如意簪,被呂三郎的表妹強買走了。”
孟允棠:“什麼叫強買走了?她花了多少錢跟你買?”
話說到這裡,林宛燕也顧不得丟人了,忿忿道:“那支簪喜慶又好看,剛嫁過去那陣子我幾乎天天戴著,她許是一早就看上了。六天前,呂三郎的姑媽和他表妹忽然找到我,拿了五千錢跟我買那支簪,說第一日有郎君要來相看,她表妹需要那支簪撐撐場面。我自是不肯賣給她們,他表妹就哭,她姑媽說我太小氣,說著說著吵起來,他姑媽就問呂三郎她阿爺是不是不想養著她這個妹妹和外甥女了
,吵得闔家不安寧。我婆母看著實在不像話,拿了她的兩支金簪來給我,勸我拿出金簪息事寧人。呂三郎也說以後補一支好的簪子給我,我騎虎難下,只能將那支金簪給了她。他姑媽怕我以後反悔,還非得把錢塞給我,說那支簪子是她們買的,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真是豈有此理?五千錢就買你那支簪?為什麼不乾脆明搶?”孟允棠也生氣了。
那支金簪她也很喜歡,雕成柿子枝葉形狀的釵頭上墜下來八縷柿子流蘇,都是紅寶石的。雕工精湛惟妙惟肖,她一見就喜歡上了。只是當時念及林宛燕要出嫁,那支簪有紅色的寶石流蘇,意頭又好,這才忍痛割愛,給了林宛燕。
居然就被人這般不要臉地強買了去?五千錢?連簪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