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顧傳貴其實跟另外幾個小孩子年輕差不多,但是顧傳貴明顯比別的小孩子要膽大得多,而且很仗義,最重要的是,他很有領導能力。
顧傳貴安排了那幾個小孩放牛,就轉身向張叫花說道:“你跟我走。山裡路不好走,那裡路好遠呢。以前有竹澗將水引下來,後來水越來越乾涸,竹澗就引不來水了。每次挑水都得走好遠的路。”
“你也取山裡挑水麼?”張叫花問道。
“當然啊。爺爺奶奶年紀大了,爹孃又沒在家裡。我是男子漢,得照顧爺爺奶奶。我爹出門的時候,這樣跟我講的。”顧傳貴人雖小,眼睛裡卻流露出堅毅的目光。
“你們這裡的水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沒水的啊?你們怎麼沒在房子附近打井呢?”張叫花問道。
“好多年了,聽爺爺奶奶說,我還沒生下來,這井就開始枯了。以前水好大的,村子裡的稻田全靠這裡的澗水。後來村裡人在山腳下打了好幾口井,可是都沒出水。就只好走到那個出水口去挑水了。”顧傳貴說道。
這條路不太好走,雖然經常有人從這條路去挑水,但是由於山勢陡峭,很多地方又是岩石,一路行來,很是艱難。想想回去的時候,還得挑著一擔水,真是很不容易。
“這附近有河沒?”張叫花問道。
“怎麼沒有?可是那邊建了水電站,把我們這邊的水給攔了。本來以前有條水渠可以把水灌溉過來的。現在那條水渠也荒廢了。”說起這個,顧傳貴眼睛裡就露出仇恨的目光。這種仇恨讓讓心驚,也讓人感嘆。是什麼樣的仇恨,才能夠深種在小孩子的內心之中。
在山裡走了足足有三四里路,才走到了顧傳貴所說的那個水井。說是水井,不如說是一個小水窪。水窪上有個山洞,洞口不是很大,人不容易鑽進去,巖洞裡流出一股小水流,叮叮咚咚地落在水窪裡。水窪裡的水很清澈,四周被人用石頭圍成了一個水池,將這一水窪的水保護好。
“就是這了。聽爺爺說,以前這裡的水可大了,沿著竹澗流到我們村裡,水還是很大。但是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一點水了。”顧傳貴神色黯然。
“那你們村裡人吃飯、洗澡、洗衣服怎麼辦?”張叫花問道。
“還能怎麼辦。我們上學的都是在學校裡換衣服洗澡,回到家裡來,儘量不洗澡。村裡人能夠搬走的儘量搬出去了。”顧傳貴說道。
張叫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營盤村的人口。也許人口根本就沒有祝慶東說的那麼多。
“村裡總共有多少人,你曉得麼?”張叫花問道。
顧傳貴搖搖頭:“不知道。我們院子裡總共只有五十多個人。”
“村子裡總共有多少個你們這麼大的院子?”張叫花問道。
“五六個吧?”顧傳貴也不是很確定。
五六個這麼大的院子,如果情況都給營盤村差不多,那留守人口大約就是不到三百人,與祝慶東所說的四百多人,相差了不少。不過這個問題不重要,無論留守人員有多少。這個村子要改變,困難是非常大。
最大的問題就是水源問題。現在兩個水源都幾乎斷掉了,可能河裡那邊放水過來,更容易解決。但是涉及到的問題也是不少。那條水渠重新修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另外一個辦法,就是找到這個山澗水枯的原因。
別的地方是要致富,先修路。而對於營盤村來說,要溫飽,先引水。沒有水源,村子裡人畜的生存都是非常艱難。更別說種植莊稼了。
等等,不對。張叫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麼高的山,下起雨來,山裡肯定會形成溪流的。這溪流彙集起來,肯定會流到山下。如果村子裡在山谷裡修建池塘蓄水,應該可以解決農田灌溉問題的。難道營盤村會沒有想到這一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