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炎心中在不斷吐槽皇帝,可表面上他還是不能反駁。
一來這是人君,是他為之效力的皇帝,威嚴不容反駁。
二來現在這個時候大動干戈確實是不好,徐徐圖之也是正常的。
說實話,按照苗炎這麼多年的破案經驗,他覺得審判孫彬、朱哲這群人,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他們倘若是真的和當年太子銘浩遇刺案件有關,也不會留在此處,而是會跟著李帆一起逃跑了——這群人好吃懶做、貪贓枉法,你指望他們能挺得住多少刑罰?
事實上一開始把他們關進去,他們這群人就有尿了的,問什麼就答什麼。
只不過皇帝讓苗炎查得仔細一些,所以現在他們的話苗炎統統不信,得等到他們崩潰了之後,供述的供詞才有用。
苗炎正在這麼想著,那邊的馮玉強便躊躇著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苗炎心頭一愣。
馮玉強雖然不是法家的人,但這個翰林院掌院學士剛正不阿,殺伐果斷,從來都是雷厲風行的。
為什麼忽然說話這麼猶猶豫豫的呢。
景和帝倒是沒想那麼多,抬手道:“你講吧!”
“陛下,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傳出去肯定是要朝野震動的。”馮玉強道,“想要安穩人心,臣以為您應該做一些準備。”
“比如呢?”
“比如……”
馮玉強一咬牙,“天子乃國家之本,太子儲君為國之將來,傳承有序乃是興旺發達的基礎,此言太祖也曾經說過,也有過預案。臣懇請皇上暫且下一道旨意,加封一位親王世子為帝國親王,以寬慰天下臣民之心。”
“放肆!”
馬浩秋當即就呵斥了起來,“陛下今年才四十八歲,民間有六十老翁猶能讓妻妾誕生子嗣的,難道陛下擁有後宮佳麗無數,還無法再生一個皇子嗎?”
只有他一個人呵斥,別的人都沒說話。
這讓景和帝很是有點傷心。
特別是說這話的還是他視為良師益友的馮玉強說的。
他沉默了一陣子,道:“墨河,你何苦逼得朕這麼緊呢?難道人就是這麼的現實嗎?”
景和帝心裡很清楚,有皇子的皇帝,和沒皇子的皇帝,那是兩個概念。
有皇子的皇帝,那就是穩如泰山。
沒有皇子的皇帝,那就是無根之萍,沒有未來。
你連繼承人都沒有,別人還怎麼尊敬你?
還不如去討好那些有資格繼承皇位的人。
所以景和帝才覺得,馮玉強是太現實了。
馮玉強叩首了下去,“陛下,臣與陛下相交超過三十年,在您的心中,臣就是這樣的一個現實的小人嗎?”
他反問了過去。
景和帝無言以對,或者說是沉默以對。
馮玉強繼續道:“臣這是為了您著想,為了江山社稷著想,絕無半點私心……倘若陛下不信,臣願意今天就致仕,回家養老。”
“你……”
景和帝皺眉了起來。
眼看局面很僵,曹儀不得已的站了出來,“陛下,您別怪馮大人,他其實也是已經為您著想了。”
聰明人很多,在場的每個大臣都是。
鍾昶此時也朗聲的道:“陛下,我等都是陛下的臣子,絕非見異思遷的逆臣。馮大人如果是那種人,他就不會說冊立帝國親王了,直接說冊封太子,那豈不是更方便他去討好儲君?”
“是啊,陛下。”南宮忌也站了出來,“墨河只是用了權宜之計,只是為了安穩天下人心。帝國親王而已,又不是太子,等到新的皇子誕生了,親王就一直當親王,誰還敢說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