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安逸的生活,就越容易消磨一個人的意志。
我大元縱橫天下無敵數十年,結果進入中原百年都不到,就被腐蝕得連渣渣都不剩,最後還淪落到被女真給征服,當了他們的奴才。
而征服了蒙古的女真也想不到,他們同樣是進入中原不到百年,便完全被同化,最後交出了我華夏所有王朝之中,最為恥辱丟臉的一份畢業證書。
像是大康的這些官員,只要是在腹地的這些,一天到晚生活舒適,沒有什麼操心的,順順利利的便能升官發財,你說他們怎麼可能有什麼雄心壯志?
像是苗炎這種的法家官員太少了,而像是劉仁懷、蘇鳳這樣的儒家子弟,那更是稀少。
秀山府便是一個典型的消磨人的意志的地方。
你都不用怎麼動,每年的孝敬就大把大把的送上門來,還不用承擔多少風險,你說這樣的日子爽不爽?
當然爽囉!
所以歷任的秀山府的官員們,都是喜笑顏開的走人的。
現在輪到了唐友保。
這位賜進士出身的二榜翰林院學士,在仕途上卻不怎麼的順利,一直蹉跎到了四十七歲,才坐上了秀山府知府的位置。
然後在這個位置上一坐就是六年的時間。
在朝廷每年的評語上面,唐友保都是“上等乙”。
不算是最好的“上等甲”,但成績卻是真的好。
在他的治理下,每年的桐樹種植的面積都在增加,出品的桐油也越來越多,讓更多的需求得到了滿足。
商人們和地方士紳們對唐友保的評價也是很好,只不過考慮到唐友保的年齡太大了,朝廷才有意讓他再幹幾年之後,調到成都的巡撫衙門去養老。
唐友保也知道自己的前途是怎麼樣的,所以這兩年他開始更加加大幅度來掙錢。
今年的這個新一輪桐油價格,便是他慫恿著定出來的。
從十八文一斤變成了足足五十文一斤,這樣的價格堪稱是天價。
可因為需求也增加了呀!
漕運船廠那麼大的訂單量,去年給得那麼便宜,今年可不能再便宜了。
錯過了這麼一兩年,說不定唐友保都已經告老還鄉了,那還掙什麼錢?
秀山府的情況有些複雜。
唐友保雖然是知府,可他並不能命令所有的人。
他的心腹也就是一個秀山府同知查之禮,也就是一直沒有說話那位。
剩下的通判、校尉,包括被嚇得尿了的繡衣衛統領,都不會完全聽他的話。
大家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就連秀山桐油商會也不是他的狗。
這些商人都在這裡有幾十年的耕耘了,已經在地方上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他能操控生死的。
惹毛了,他們在這裡鬧出事情來,唐友保也脫不了干係。
他唯一還慶幸的,是自己雖然收了不少錢,但那是商人們的孝敬,並不是他貪腐國庫而來的,否則沒有什麼強硬靠山的他,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他才有閒心和這些人周旋,而不是強硬的掠奪。
現在這一次的大漲價,他明知道有不妥,但仗著大康太祖有過規定,這些非民用的東西,商業價值由市場來決定,所以硬生生的要加價。
那些桐油商會的人當然也貪財,見到知府都這麼說了,自然順水推舟的就透過了漲價方案,並且駁回了苗炎的降價請求。
苗炎那邊一直就沒有了回信。
他們以為苗炎是服軟了,正在那兒高興了,卻誰知道冷不防的京城裡的德王忽然就駕到,這可讓大家夥兒心中忐忑得很。
本來就心頭忐忑了,然後今天柳銘淇一上來就“廢”掉了繡衣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