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也必到當地最大的賭場一走。二、必定生活在毒仙李妒桃的左右。
龍輸是李妒桃的師兄。江湖傳言,賭神對毒仙一往情深,雖然毒仙芳心別屬,但賭神卻痴情不改,一直生活在她左右。因此,只要有毒仙的地方必有賭神。
“蓮苦,傳說中賭神賭遍天下無敵手。我總以為,這樣的人若有一日走進紅運坊,我必能識別。但想來,我竟是大錯特錯。十八年來,李妒桃一直居住在桃花鋪,他幾乎是夜夜在紅運坊而我卻不得知。”
冰姨給了我四個人名。絲綢鋪的掌櫃鄺布衣,殺豬的錢屠戶,“恨如茶”茶樓老闆水無痕,私塾先生葛秀才。
冰姨給我這四個名字的時候輕輕嘆口氣,說:“據說賭神龍輸丰神俊逸,這四個人哪一個看著都實在不像。但這羌城中,和李妒桃同時間到來,獨身未娶,且夜夜進賭場的,只有他們。
“我一直以為賭神會是某個豪客。但如果毒仙可以是桃花鋪的老闆娘,賭神當然可能化身極為普通的好賭之人。
“蓮苦,我對他們,太多熟悉的表象堆積,而容易喪失明晰的判斷。陌生或許反而有助於你。
“我知你對賭一無所知,你要賭的是最簡單的‘比大小’,抓到的骨牌點數比對手大者為贏家。無論你抓到什麼牌,只需把籌碼推出去即可。賭注以對手賭注為準,旗鼓相當,才會讓賭徒全心投入,並不自覺露出本性。賭神的技藝可以隱藏,但人的氣韻一旦形成,勢必深入骨髓,總是有跡可循。龍輸當知你為他而來,以他的好賭成性,他亦會起戲弄之心。所以,今夜他必與你賭。
“龍輸和花開是忘年的生死之交,花開得知李妒桃之事,今夜也定會在紅運坊出現。我們或可從他身上得到線索。”
燈已亮,局已開。
紅運坊裡已是熱鬧非常。除了本城的常客以外,現在,這裡更多了許多除門規森嚴的名門正派之外的各路江湖豪客。
賭是武林中人的天性,因為他們每天都在賭,賭命。
離叔說,少爺,世人對待不確定的命運有無限的形式,有人堅韌奮鬥,有人訴求神諭,賭,只是其中一種。人們對賭著迷,是因它瞬息萬變,不可言喻,宛若命運本身。這一刻看起來滿盤皆輸,下一刻也許已成就傳奇。它給人能夠跟命運當面抗衡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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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節:謎語江湖(17)
現在,我就坐在賭桌上。
我的賭桌上有八九個人。
所有的武林賭客都遠避於我。所以,我的賭桌上,除了鄺布衣,錢屠戶,水無痕,葛秀才,只有羌城裡的守城老兵、小菜販、石匠……
錢屠戶一身酒氣,油膩骯髒的粗布衫,胸脯袒露。剛上桌,就將籌碼往桌上重重一放。無論押多押少,從不點數。贏了哈哈大笑,輸了罵罵咧咧。有一把輸給那個守城老兵,他直怪是秦伯給老兵加茶時,說“喝點熱茶暖暖手氣”把他的運氣給破了的緣故。開始他手氣不錯,賭到性起,乾脆將手中的籌碼全推出去,結果卻抓個么點,輸得乾乾淨淨,氣惱得一拳砸在桌上,將手邊的茶杯也砸翻了。
秦伯趕緊上前,將茶杯撤走,重新換上一杯好茶。而施千金,已經吩咐夥計將一些籌碼送上。
錢屠戶遠遠地朝施千金一抱拳:“謝了,施掌櫃,贏了馬上還上。”施千金微微一笑,繼續一個人在櫃檯上推骨牌。
鄺布衣每拿到一張牌,都要放手上觸控許久,好像在用心觸控一匹絲綢的成色。他每贏一把,必定取贏得籌碼的一半作為下次的賭注。每輸一次,必定也取輸掉籌碼的一半作為下次的賭注。他數籌碼的樣子也彷彿在丈量一匹絲綢,一寸不能多,一寸也不能少。
水無痕則漫不經心。有時下注,有時不下注